過了好久,我和小汐才恢複平靜,開始互相說著一些這幾年發生的事情。王濤出忍打擾我們先一步離開,我們從早上聊到了晚上,這點時間是不夠的,我要她把我不在這三年發生的故事一字一句地說給我聽。我很難想象我離開這三年,她一個人是怎麼度過的?我就一點皮外傷而已,和醫生商量之後決定第二天中午辦理出院。晚上小汐沒回家,就在病床前和我聊天。我無意中看到一直待在門外的秦語,她中間進來了一次給我換藥。她注意到我的眼神了,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我正準備出院,軍隊和省市的領導過來看望我了,他們後麵還跟著一堆媒體記者。我顧晨陽終於可以見到陽光了,這一刻我才感覺到我還是活著的。經過一番思考後,我還是決定回到原來的部隊,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把我的青春甚至是生命獻給國家……我很渺小,也沒有什麼大的夢想,給社會發展也帶不來多大的作用,但我希望我活著還是能有點作用的。部隊領導決定給我放三個月的假,我要利用這三個月做點事情:一是休養身體,調整心態,迎接新生活。二是將《偏北四十五度》出版,我可能寫的不怎麼好,也沒有多少人看,但我還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歡我寫的這本書。三是迎娶小汐過門,然後去歐洲蜜月旅行。我們要去普羅旺斯,去伊斯坦布爾,去馬德裏,去阿姆斯特丹……
隨後我接受了媒體記者的采訪,采訪在電視上和網上同時直播。第一次上電視,我還有點緊張。我沒有說那些過於官方的話,因為那樣沒有意義。我沒跳進黃河,最終也洗清了自己。我的微博裏有好多網友發私信給我,有力挺我的,也有因之前誤解我而道歉的。有人還在網上發起了“我為英雄正名”的活動,我認為這就有點過了,我顧晨陽哪是什麼英雄,真正的英雄是那些長眠於烈士陵園的兄弟們。
趙毅受了很嚴重的傷,在在長安最好的醫院急救。我得知這一消息後沒有直接回渭城老家,我從一家醫院趕到另一家醫院。趙毅還躺在ICU裏昏迷不醒,醫生說他們已經做了所能做的一切措施,但他的腦部收到了重創,具體什麼時候醒過來,能不能醒過來,這都還是個未知數。我不能相信醫生所說的話,當時趙毅的頭腦是很清醒的,他還和我一起豐江江畔抽煙聊天呢,現在又怎麼能躺在這裏一動不動的???我相信趙毅能醒過來的,一定能。我找朋友去聯係國內外知名的腦科專家,一定有人能治好趙毅的。
我焦急地等待著朋友那邊的消息,也等待趙毅突然地蘇醒。趙叔和趙嬸也在醫院待了一天,晚上被小汐送到了我在長安的家中。第二天一大早好消息傳來了,國內有一位腦科權威成功做過一例類似的手術,在腦科領域也隻有他能做這種手術了。但很不走運的是,老教授一年前就退休了,說是退休可老教授的年齡還不到六十,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讓老教授“解甲歸田”,對外宣稱不再上手術台了。王濤、白楊和我兄弟三個帶著厚禮去拜訪了老教授,但他收了禮卻把我們拒之門外,這位老教授的做事風格可真別具一格的。
我們還沒有放棄並一直在門外等著,試圖用我們的誠意打動老教授。我們從早上等到晚上,煙頭都落了一地,但老教授依然不為之所動。“難道他還真要個程門立雪或是三顧茅廬???”白楊等不下去了,他略顯焦躁地對我們說。還沒等白楊接著說下去,方旭博就把車停在門口了,他還假裝沒有看見我們。“舅舅,我來看你了。”他敲門的同時也敲開了我們絕望的心。老教授滿心歡喜地把他的外甥迎了進去,然後大門又緊緊地鎖上了。老教授是方旭博的舅舅啊,事情的轉機來了。
為什麼偏偏是方旭博啊?我和他的關係是那麼的僵,上次我被抓的事情他也逃脫不了幹係。我們是不可能坐在一起說話的,我從沒想過去原諒他,這是我當年在北方都決定好的事情了。我無法忘記他曾在我心上狠狠地捅的那一刀,對我來說,他和郭嘉算是一路貨色。所以這件事情我是不能出麵的,不然事情會更糟的。小汐看出了我的無奈,她去找了方旭博,畢竟他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當然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汐兒,你別摻和這事,讓顧晨陽來,有些話我要當麵和他說。”這是小汐得到的答複。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其實我都預感到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