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擁盡出府,三車九馬嘶。
宴會散去,徐青向著楊天凝和黃月父女拱手一抱拳,隨後進入了馬車中,離開了城主府。
看著馬車依稀的背影,楊天凝袖手長立,淡淡說道:“此子,可成大器。”
“有天資,有氣度,有傲骨,放到姑蘇中,也隻有武院的那位文相少年將其壓下,”黃溢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氣度,從容不迫,波瀾不驚。
“是啊,”楊天凝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徐青若是還在殿試高中,那可真就是一飛衝天,無可抵擋。”
鄉試,會試,殿試,被稱為三元。大明千年來,隻有郭相在當年連中三元,名至實歸的狀元郎,文氣恢弘,震驚天下。
“你楊家,可是得罪過這武道天才,現在是抹殺他最好的時機,”黃溢溫和地看著楊天凝,微笑著道。
楊天凝沉默了半響,悠悠說道:“聖上要看的人,我終究是不敢動的,不過論到得罪,這宋家,可是連今晚的宴會都沒有來。”
“宋家三虎,宋老爺子年事已高,宋耳不見蹤跡,”黃溢伸出右手,豎出三根手指,緩緩往下一壓,隻剩下一指:“宋家大少年幼,被家中長輩所壓,鴻鵠囚籠,動彈不得。”
語音一頓,黃溢接著說道:“諾大個宋家,沒有一個有魄力的主事人,今晚沒有來,就是一個極為錯誤的決定。”
“宋家的事,終究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楊天凝看著地上漸漸幹涸的積雪,不知想起了什麼,歎道:“不過他們今晚居然沒有來,的確是我不曾想到的。”
“自從我東鹿城書院脫離姑蘇,武院不好再插手,宋家武館雖然還在,不過武風早已經失去,不複當年猛虎宋家的輝煌。”黃溢似乎看穿了楊天凝的想法,微微搖頭說道。
縱然大雪再過紛飛,終有消融的一天,盛極必衰,萬物皆是如此。
.......
“不愧是大明的支柱世家出來的子弟,這黃溢是個人物!”坐在馬車中,徐青心中想道,雖然黃溢舉手投足間都十分從容,不過在從容中隱隱透露出一絲桀驁,黃家的底蘊傲然,誰敢不服?
過了片刻,徐青抬起頭,看著馬車外的街道,這個時間段已經沒有任何的行人,整個長街一片安靜,連燈火都很少稀寥。
突然間,徐青皺了皺眉頭,一絲不舒服的感覺盤旋在心中。
“嘭!”
一絲細微的弓弦聲響起,一陣尖銳的呼嘯劃破夜空,數息之後,近十隻泛著冷芒精鋼箭狠狠擊中車廂,發出“噔噔”的響聲。
“走!”
徐青喊了一聲,全身上下有一種被意念窺視的感覺,如芒背刺,無暇去管那車夫的安全,身體從窗口一翻,直接掠出了馬車。
身形剛一出馬車,整個車廂便被又一輪箭雨擊穿,被射得如同刺蝟一般,數十隻箭簇嵌入地上的青石板中。
長街暗殺!
心中十分冷靜,徐青抵在車輪的後麵,聽見灰衣車夫的一聲悶叫,不由生出一絲震怒。街道對麵的二樓人影綽約,彼此配合默契,開弓十分嫻熟,明顯是一次蓄謀已久的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