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我和越釋哲走出教室,看見析和和展翼倚在走廊上,看著我笑,析和叫:“鍾一。”我高興極了。展翼走過來,手搭在我肩上推著我走,我轉身對越釋哲說再見。越釋哲兩手插在口袋裏,倚在門邊麵無表情說再見。展翼轉身看了越釋哲一眼。
析和上車,展翼把我塞進副座,他自己坐在駕駛座上。我看見越釋哲站在樓上看我們,展翼也看見了。展翼問:“鍾一,他是你男朋友?”
我說:“不是,好朋友而已。”
展翼邊開車邊問:“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吧?”
我說:“不用,周末都沒有我選的課。我們現在去哪裏?”
析和和展翼都笑了,展翼說:“回我們家咯。”
我問:“為什麼?”
析和說:“給你介紹兩位姐姐。”
我說:“什麼姐姐?”
析和說:“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展翼和析和又笑。
我一進析和家,看見兩個美女在下棋。她們看見我進來,笑著說:“你應該就是鍾一了。”
我說:“是。”然後看析和和展翼,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析和說:“鍾一,不要這麼緊張,她們不是壞人,是展翼和我的女朋友。”
我笑了,說:“你們早說嘛,我還以為……”
展翼說:“別以為什麼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析和的女朋友,叫做舒清辭,你應該叫清辭姐。還有這位就是我女朋友了,叫集錄鑒,你要叫錄鑒姐。”
我說:“啊,我又有姐姐叫了。”
清辭姐走過來對我說:“我在家裏排行最小,現在終於有人叫我姐姐了,很舒服。”
我和析和展翼,還有錄鑒姐都笑了,錄鑒姐說:“鍾一,聽析和和展翼說你天天喝牛奶,怎麼長得高高瘦瘦的?”
展翼說:“她喝哪牌的牛奶就破哪家的招牌,看她這個樣子,別人還以為這家的牛奶是假冒偽劣產品呢。”
大家又笑了。
析和說:“鍾一,你這兩位姐姐也很和氣,在我們家,你還可以和以前一樣,無拘無束。”
我說:“我知道。”
析和到廚房做飯,展翼回他臥室,客廳裏就剩我和清辭姐、錄鑒姐。清辭姐坐到我的身邊,看著我說:“析和說他曾重重地打過你一巴掌,給你留下流鼻血的後遺症,現在你還經常流鼻血嗎?”
我想起這件事還是有點憂傷,我淡淡地說:“不經常流了,被人撞到鼻梁才會流。”
清辭姐又問:“一旦流鼻血很難止住是嗎?”
我點點頭。
清辭姐說:“鍾一,我替析和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能原諒析和嗎?”
我說:“我早就原諒他了。”
清辭姐說:“鍾一,你不用擔心,我和錄鑒絕對不會像智即靈,我們會像析和和展翼一樣對你很好,希望你也像信任他們一樣信任我們,本來我們不用和你解釋這麼多,但是我們知道智即靈在你心裏留下陰影,我們不想讓你和我們相處心驚膽戰的。析和和展翼很愛你,不想讓你受太多的傷害,他們說以前你過得很快樂,但是經過高中後,經曆了一些事情,你都不愛說笑了。我和錄鑒希望你還和以前一樣快樂。”
我點點頭。
清辭姐說:“好了,不說這些了,高高興興等析和做好飯,大家好好吃一頓。”
錄鑒姐說:“鍾一,我和你清辭姐有一樣東西送給你。”
錄鑒姐拿出一個叮當鬧鍾,送給我,我高興極了。
我跑去廚房看析和做飯,看見他煮了好多菜,很奇怪,問析和:“我們五個人能吃這麼多嗎?”
析和說:“不是五個,是八個。”
我問:“八個?”
析和說:“你不想見你慕言姐、知會姐和古大哥嗎?”
我說:“當然想,他們也來啊?”
析和說:“還用問?”
我高高興興地在客廳裏等他們來,不料手機響了。是越釋哲打來的。
“喂,幹什麼?”
“鍾一,你現在在哪裏?”
“在我朋友家,你找我有事嗎?”
“就是在來接你的那兩個男的家?”
“是啊。”
“他們能信任嗎?”
“廢話,我和他們認識四年了。好了,你不用擔心了。”
“那你今晚有空嗎?”
“沒有。我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裏聚會,好高興。”
“高興就好,好好玩,要掛咯。”
“嗯。Bye-bye.”
我打電話到一半的時候,慕言姐、知會姐和古大哥都來了,我一掛上電話,慕言姐就問:“鍾一,大學生活過得怎麼樣?”
我說;“大學比高中好多了,有很空餘時間。”
古大哥還有知會姐和清辭姐、錄鑒姐聊天,看上去還很熟。我小聲問慕言姐:“慕言姐,你們已經認識清辭姐和錄鑒姐了?”
慕言姐說:“早就認識了,都成自己人了。析和和展翼擔心你受智即靈的影響,不能接受清辭和錄鑒,等到他們認為時機成熟了才讓你認識她們。好了,析和和展翼也是為你好,不要生氣了。”
我不生氣,我知道析和和展翼用心良苦。
開飯了,古大哥舉起酒杯說;“有緣千裏來相會。我們八個有緣相聚在這裏,我們來幹一杯。”
我們也舉起酒杯,大家一起碰杯,一飲而盡。和朋友在一起都很快樂。
析和、展翼、清辭姐、錄鑒姐的關係很好,從不吵架,析和家裏一直其樂融融。他們四個像極了一家人,相互信任。有時是錄鑒姐跟析和一起炒菜,清辭姐和展翼去買菜,他們之間不存在猜忌和吃醋。我喜歡朋友間的這種相互信任,喜歡看他們聚在一起討論問題,發表對世界的看法,他們四個,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清辭姐和錄鑒姐一直把我當成她們的妹妹,不像智即靈排擠我。
在學校的時候,越釋哲總在我左右,不會孤單。在析和家裏,我可以來者不拒接受他們四個人的關心,唯一的遺憾是我最在乎的家,依然沒有溫暖。
父母又吵了,他們已經衝突了兩年,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化不開的結。我怕聽到他們吵架,跑出來,站在公路旁淚流滿麵,風吹得很急,我全身發抖。
“鍾一,怎麼會在這裏?”
竟然是越釋哲,我忙擦幹眼淚,說:“沒什麼。”
越釋哲一直盯著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我說:“沒什麼事。”
越釋哲說:“沒事你就不會哭了。”
我無話可說,越釋哲也不說了。
過了一會,越釋哲說:“你不把我當成朋友?!”
我說:“不是。”
越釋哲生氣了,說:“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我有自己的苦衷。”
越釋哲說:“苦衷是可以對朋友講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被逼急了,說:“你問什麼問啊?我要是想說的話不早就告訴你了嗎?我心情不好想哭就哭不可以嗎?你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事,我不喜歡你什麼都問!”
越釋哲聽見我這樣大喊大叫,驚呆了。我心情的確不好,怎麼能好呢,誰的爸爸媽媽吵架了他們的心情還好呢?我看了越釋哲一眼,就跑回家了。爸爸媽媽還一直在吵,他們竟然提到離婚。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一夜未眠,想:如果他們真的離婚了,該怎麼辦?
我快樂的小日子還沒過幾天,傷心又來了。
我無精打采地去上課,坐在教室裏,根本聽不進老師在講什麼,腦子裏亂極了。我看了越釋哲一眼,他正在聽課,我知道昨天晚上我不應該對他大喊大叫。
下課了,我走過去對越釋哲說:“對不起,昨晚我心情不好,對你大喊大叫,不好意思。”
越釋哲說:“我陪你去散步吧。”
我說:“不用了,我想去找青妍。”
青妍看到我這副樣子說:“鍾一,怎麼了?”
我說:“沒事,隻是想來看看你。”
青妍說:“那怎麼這副樣子,一點精神都沒有?”
我說:“昨晚沒睡好而已。”
青妍說:“沒事就好。”
我知道青妍忙,就走了,我不想告訴青妍什麼,隻想看看她就夠了,告訴她又有什麼用。
我坐在湖邊看夕陽,不知道越釋哲什麼時候站在我後麵。
越釋哲說:“喜歡夕陽的人肯定很憂傷。”
我不說話。
越釋哲坐到我旁邊,說:“鍾一,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哭,但我希望你不要這樣封閉自己,你不信任我,也可以對楚青妍說,但是你什麼都沒說。”
我說:“我需要點時間安慰自己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越釋哲就不再說話,默默陪我看夕陽。我想,越釋哲真的很好,我不想他問他就不問了。
今天,越釋哲的心情特別好,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告訴我,他說到了晚上再告訴我。越釋哲叫我陪他去公園,我說好。
越釋哲帶上相機,讓公園裏的人幫我們照了很多相片。越釋哲看著這些相片,高興極了。我們又去劃船、喂魚。這些以前我們也玩過,但是越釋哲卻像第一次玩一樣,特別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