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婚
兩天後。
這是一場很盛大的婚禮,舉國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雖然沒有像娶深海宮的女子那樣****迎接,但是為了表示對袼粉卉的重視,紅綢緞由王宮大門一直鋪到了丞相府。
出閣前,幾個喜娘對粉卉耳傳麵授了一籮筐應該注意的禮儀。
幾個媚園姑娘,特別是妍玉更是交代她一定要摒棄她走起路來大咧咧的惡習,一定要表現出丞相千金應有的儀態。
她爹更是哭著喊著讓她在王宮裏安安分分,千萬別幹出驚世駭俗的傻事。
幾天下來,粉卉聽得耳朵都長繭了,直衝他們大喊:停!
現在走在紅地氈上,想起那一大堆應該注意的禮儀,她就覺得走路也是束手縛腳,渾身不舒服。
特別是想到走到地氈的盡頭,就可以見到她素未謀麵的丈夫了。她更是有股言不盡的緊張兮兮!
這幾天來由於一大堆的練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從來沒有想過太子會是個怎麼樣的人物。長相如何?脾氣如何?性格如何?——這些問題現在就開始連串地冒出來了。
王宮門口,百官跪在綢緞兩側朝拜他們的太子妃。
粉卉以太子妃之勢走過百官麵前。她今天看起來美麗極了,紅色的禮服做成宮服的模樣,穿在她身上盡顯婀娜多姿,白玉珠子做成的太子妃頭冠,隨著走動的搖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生熠,清麗的麵容在一層薄薄的胭脂塗抹之下秀出一股特有的風流。
她唇紅齒白,走在地氈上輕微巧笑倩兮,顧盼之間盡顯風雅。
可是當她看到站在恢弘的王宮大門上的太子,冀咒時,頓時,整張臉都變得蒼白起來。
她驚呆於他竟然就是兩天前光顧媚園那個男人!在世俗觀念下,男子光顧花街柳巷並不出奇,即使他高貴如太子,也不會引來太大的非議,隻是她怕他認出自己來!
試想一下,太子妃在媚園那種地方出現!這會是多麼轟動啊!恐怕所有顏麵都會被丟盡。
她夠吸引人!
雖然冀咒見過深海宮無數美女,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太子妃的確是氣質最獨特的。父王在沒有其他辦法之餘,總不至於給他挑了個丟臉的醜八怪。可是,她在顫抖!
在他把鮮花交給她,然後牽上她的小手的時候,他深切地感覺到!
她在害怕什麼?他外表冰冰的感覺讓她感到害怕嗎?
不知怎的,他不喜歡看到她一臉膽怯,好像他會把她吞掉的樣子。
於是他握著她的手不覺加重了一道力量,算是懲罰!
他認出她了!
他這樣把她捉得死痛,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渾身顫抖地想著,他要把她怎麼樣?婚禮還會繼續進行下去嗎?
他會不會在眾大臣麵前質問她那天為什麼出現在媚園那種地方?如果那樣,她也可以問問他為什麼都要成親了,還去尋花問柳嗎?噢!還有,他一定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了,甚至是人盡可夫……;該死!怎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呢。
不過現在的他與兩天前的他,很不一樣!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英俊麵容,可是她就是一眼就感覺到——他變了!
變得冰冷!這才是他平常的樣子嗎?還是兩天前,一副輕鬆的神態是他真實的樣子?
她都被他弄得有些糊塗了。
就帶著這樣暈暈噩噩的感覺,在禮官的吆喝指令下,他們行了成為夫妻的必經禮儀,現在,即使還沒有洞房,他們已是天下人承認的夫妻了。
猛然間想起昨天晚上喜娘提及的那些洞房花燭的事……她的臉就羞紅起來,但又不自覺地感到害怕……因為與這個尚算陌生的男人成為夫妻,的確讓她難以接受!不過冀國大多數夫妻的結合都是這樣子的,她強迫自己接受。
“上來!”
突然,他冰冷的兩個字打斷了她思想的開小猜。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他,觸及他眼裏的寒氣,她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覺得打心底開始打冷戰。
“什……什麼?”她不明白他簡短的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他轉過身來,彎了彎腰,她猛然醒覺了。這是冀國的禮儀,禮成之後新郎要背著新娘去會見賓客。
她爬上他的背,感到百官們祝賀又曖昧的目光,她恨不得他背上生個洞,把她吞進去藏起來。
她把腦袋伏在他寬大的肩膀上,盯著他身後的長發看,嗅了嗅,發覺他的發上竟然有沁人心脾的香氣。
她很輕!
在他背上,他感受不到多大重量。
難道丞相都不讓自己的女兒吃飯的嗎?
她的一綹長發垂了下來,不知從哪裏灌進來的風把她的長發拂過他鼻間,由於不習慣她發絲的繚繞,他打了個噴嚏!
她的身子隨著他的背部輕輕晃了下,“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在背上她輕聲詢問他。既然事到如今他都沒有什麼行動,那肯定是顧及大庭廣眾之下那樣的醜事不宜公開了。
可是她不會天真地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男人都是狹隘的。
“處置?”
他根本聽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剛才的膽怯的確讓他想要懲罰她——她說的是這個嗎?
“你……你……”
他想裝傻嗎?
她嫣然一笑,就讓他裝傻好了!
也許他也無法自圓大婚將至竟然尋花問柳吧!所以決定一筆勾銷!她讚成這種做法。可是男人與女人畢竟不一樣,她不禁又開始擔心自己在他眼中變成了怎麼樣的不堪了,“我……我還是……還是完璧之身,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完璧之身?”
他狐疑,她為什麼刻意跟他說這些話?
她卻以為他這種口氣是不相信,急忙說:“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為什麼一定要強調這個呢?她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今天之後,我才確定要不要相信你。”他這麼告訴她。
這句曖昧的話使她全身都發熱起來,她的小手不經意地觸及他頸部的肌膚,感到他的冰冷,同時他感到她的炙熱。
不知怎的,對於這種熱度他竟然有種貪念,很想她再碰觸他一下。
這種燃燒的熱度,是在他自己身上永遠也找不到的。
已經到了宴廳上。
老國王高高地坐在首座,含笑地看著他這兒子和兒媳婦。
粉卉已經從他寬背上下來,與他並站著,向老國王行了一個禮。
然後他們在老國王賜的座位坐下,周圍都是掌權的百官。
雖然說粉卉身為丞相之女,各種大大小小的場麵見怪不怪,可是這等天下第一宴的緊張氣氛,還是讓她謹慎得直冒汗。
出閣前爹爹千叮囑萬叮囑,讓她在王宮裏千萬別行差踏錯,否則不是被休回家這麼簡單,很有可能會馬上被處決。這種重量級的話,一直都讓她顫抖。她不怕死,就怕連累了年老的爹爹。
從剛才到現在,席間的安樂王都是不斷地低頭飲酒。
如果不是因為太子的婚禮,老國王急召他回王城參加,說不定他現在還在全國各地逍遙快活呢。他討厭看見太子!為什麼他是太子?難道就因為他比他早出生一茶盞工夫嗎?
他認為憑才幹,博學,領導能力……樣樣都不輸太子,可是為什麼父王隻看到身為長子的冀咒,忽略了同樣是很優秀的另一個兒子呢?
為了報複他的王兄太子,三年前他搶走他最心愛的女人,深海宮的第一美人倪蝶。他以為他是很愛倪蝶的,失去倪蝶,他那個王兄會痛苦一生。
三年以來,太子隻字未提立妃,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突然之間他又有喜歡的女子了嗎?他已經從失去倪蝶的痛苦和陰影中走出了嗎?這使他不甘心。
他倒想看看他的新婚妻子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他抬頭,意外地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是她……
他握著酒杯的手微顫!
兩天前,他從媚園裏醒來,一番銷魂之後看不見他喜歡的人兒,別提他有多惱了。馬上讓侍衛去把媚園的老板叫來,那個叫妍玉的女子卻告訴他“粉兒”走了,離開媚園了,她原來就決定了今天離開,自然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
他聽了衝動之下差點下令把媚園拆了,可是侍衛提醒他不宜公開身份,以免因光顧這種地方引來百官的非議。他這才忍了下來。然後當即下令全國搜查這個叫“粉兒”的女子。
什麼粉兒!他氣那個叫妍玉的女人騙了他。她根本就叫粉卉,是丞相之女,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
可是她既然有如此顯貴身份,為什麼要去媚園那種地方?
——難道,她對嫁給太子不滿?又或者?她喜歡男女之間的遊戲?
這些都不重要!無論是哪個原因都不重要!
他隻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她。
他無法忘記那晚的銷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