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了不是嗎?我們的關係向來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麼好。隻是沒想到,她當真是一點姐妹情分都不顧。”將落在眼前的長發撥到耳後,雲淡風輕的口吻,那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當真讓人憐惜。“如她所願,孩子沒了,這下,她該開心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成柔,你在說謊。”
“拿我孩子的命說謊嗎?吳苑,成柔再不濟,也不會輕踐一條生命,更何況那還是我自己的骨肉。”淚眼婆娑,吳苑的眉皺的更深了。
“木木為什麼要這麼做?誰知道呢?也許,她喜歡上方亞津也說不定呢。這麼做,無非是給自己鋪一條路。”
“木木不是這樣的人。”冷聲,寒氣懾人。
“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過嗎?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吳少,世間最難猜的便是女人心。所以,不要把你以為安插在任何女人身上,表象並不等於事實,即使那人是木木。”拉了拉被子,垂下眼瞼。她的希望,她的溫暖,隨著那一灘血水,消失。
被子下的手緊緊地攥著,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在忍受著怎樣的痛,鮮血淋漓,當真殘忍呀。那般冷漠,那般決絕,林木木,好,真好呀。
我坐在地上,顫抖著看著那灘凝固的血液,煙霧繚繞中,我感到眼眶有些發脹。孩子,應該沒了吧。那麼多的血,應該沒了。我怎麼能這麼心狠呢?和孩子有什麼關係呢?低下頭,我將煙頭摁在光裸的腳背。林木木,你怎麼這麼壞呢?
我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隻有我一個人的房間,鼻尖,滿是鮮血的味道。孤寂,冰冷,陪伴我的隻有那一地的煙頭和散布的傷疤。這似乎成了我慰藉的一種方式。在極致的痛中感到一絲寬慰,在痛的懲罰下減少一絲罪惡感。
“怎麼坐在這?”是方亞津。我抬起頭,他焦灼的眉眼下是一抹擔憂。擔憂我嘛?你可知道,就在作業,你的孩子在我的注視下沒了。一灘血液,你若是知道那是什麼還會這般嗎?
“你看。”我依舊坐在地上,手指向床邊。
“什麼?”平淡的額口吻,但我卻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猜到了吧。
“你的孩子,沒了。”有些出神的望著那片地,朦朧中好似看到那人捂著肚子趴在地上,因痛蜷縮的身體,悲戚的哭喊,哀絕的淚,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薄唇緊抿,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盯著那灘血液,思緒翻飛間,腦海裏有一個聲音響起。“你的孩子,沒了。”他的孩子,是啊,是他的孩子,那個本就不該存在的意外。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低頭,是她蒼白的笑。
“她求我救她,她讓我救救孩子。我看著鮮血一點點浸濕她的裙子,她哭得那麼慘,可我竟是無動於衷的看著。我甚至在心裏說‘活該’。然後,我坐在客廳裏,聽著他的哭喊,悠閑地喝著茶,我竟然還能喝下去茶?我一邊喝茶一邊數她的聲音,十三聲,她一直在叫木木,後來,不再叫了,我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失望了。再然後,沒了聲音,吳苑來了。她給吳苑打電話了,還是我開的門呢。她在他懷裏,閉著眼,沿著嘴唇,臉色白的可怕,一雙手緊緊的護著肚子。那麼多的血,好像永遠也流不盡似得。方亞津,要吳苑電話嗎?我給你找。”
“木木。”溫暖的手掌輕輕拍著我的背,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沒事了,沒事了。”抱著她,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這屋子,沒有再看一眼那一地凝固。有什麼關係呢?本就不該存在的,隻是,看著懷裏的人,方亞津的手臂收緊了些,木木,傷心嗎?不要傷心,不管發生什什麼,都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她們,是她們招惹了你。所以,不要難過。你可知道,你的痛是我心裏最大的傷。
許久不見的陽光,許久不聞的花香。我站在熟悉的路口,眼前是那幢曾盛滿我幸福的房子。短短數月,刻載了我最美好的年華。多想再踏進那裏一步,可,沒有資格。如今,我隻是一個旁觀者,冷眼相看那裏情意綿綿,隻道此生和他情深緣淺。
夢裏有我嗎?溫涼的唇吻上冰冷的眸,印下單薄的淚。方亞津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了女人的手。那般柔軟,那麼不真實。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那麼真實的呈現在眼前,是她。
“木木,不要哭,就算沒了全世界也沒關係,你還有我,還有我呢。”
我坐在床上,光裸的手臂觸到身旁的溫暖,下意識的一縮。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容,自嘲一笑,幾個小時前的記憶翻江倒海般湧現出來。
半闔著眼眸,我看見了他,他來。還是記憶中的溫暖,追上他的唇,我用力回應,同時雙手不住地在他身上摸索著。衣衫盡褪,終於,在一片溫情中發出滿足的喟歎。
原來,我是這麼渴望你,原來,我是這麼想念你。王衍,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可如今,再多的愛也破碎不堪了。我把自己,毀在無間地獄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