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肆回來,善寶去了客院,無論她如何怨懟祖公略,虞起下令前宰相之子的命案與善家人無關,怎麼說都是件大喜的事,美中不足的,是還牽扯到阮琅,雖是家奴,亦是家人。
路上李青昭提醒善寶:“若是舅舅得知咱們都平安無事了,必得回濟南老家,恐怕也得把你帶走。”
善寶默然不語。
李青昭加重了語氣:“你不管你哥哥了?”
善寶瞥了她一眼。
李青昭續道:“無論胡子男是不是祖公略,你不想查個一清二楚嗎?”
善寶慧黠一笑:“是你自己舍不得走罷。”
李青昭羞臊的蹭蹭鼻子:“明知人家臉皮薄,非得挑明了說,我是覺得,濟南雖大雷公鎮雖小,但在這裏你可是參幫大當家,我就是參幫大當家的表姐,可以耀武揚威,可以眾星捧月,可以吆五喝六,可以……總之好呢。”
瞧她得衣非凡的樣子像是平步青雲,善寶想,若祖公略真是胡子男,自己留在祖家大院可有得饑荒鬧,走,還是留,一時間沒個決定。
等她回到客院時,善喜同赫氏正在用晚飯,自祖百壽被胡海蛟打成活死人,善喜也就自由了,另者善寶成了大奶奶,而祖公略也回來,祖家大院也就無人再敢限製善喜。
見女兒回來,赫氏忙讓錦瑟添了兩副碗筷,紅棗餑餑黏米粥,大片的豬肉燉醃菜,裏麵摻著凍豆腐,外加一碟醋泡蘿卜皮一碟油炸花生米,樸素簡單,開胃解饞。
李青昭見了飯就像豬八戒見了美人,豬八戒會騰雲駕霧,她會風卷殘雲。
善寶摳下自己饅頭上的紅棗放進嘴裏吃了,然後逐個的,父親饅頭上的,母親饅頭上的,李青昭饅頭上的……她卻規規矩矩的重新按了回去,因為那顆紅棗上有李青昭的口水。
善喜望著女兒藹然道:“喜歡吃棗讓錦瑟街上去買些。”
善寶搖頭:“那樣吃就沒情趣了。”
善喜很是不解。
善寶夾起一片蘿卜皮:“物以稀為貴,比如人參,若像蘿卜似的,也就不會如此昂貴。”
善喜頷首:“有道理。”
善寶又道:“比如蕩婦,若是像良家婦女那麼多,也就不吸引人了。”
善喜:“……”
赫氏斥責道:“你這孩子,滿口汙言穢語。”
善寶趕著為自己辯駁:“我表姐說的,祖家大院有個叫喜鵲的媳婦子,是磨房上的管事,從她當管事那天起,那些小子和爺們都爭著搶著的要去磨房做工,擠破頭的樣子,真真比趕廟會還熱鬧。”
赫氏轉頭又嗬責李青昭:“你個青丫頭,偏偏各處打聽這麼想烏七八糟的東西。”
李青昭忙把腦袋垂得低低,悶頭去吃白花花的豬肉。
錦瑟一旁笑道:“表小姐真比管家老郝還了解祖家大院的底細。”
李青昭得意一笑,剛想說句自吹自擂的話,有人敲門,錦瑟沒等去開,外麵已經有人高喊:“寶妹,我來了!”
善寶按了按額角,頭痛的感覺,曉得是朱英豪那瘟神。
果然,錦瑟開了門,朱英豪攜著一聲涼氣撲了進來,見了善寶劈頭就道:“寶妹,我聽說祖老爺出事了,機會難得,我們兩個私奔,從此隱姓埋名,祖家人想找都找不到你,連名字我都替你取好了,就叫潘金蓮。”
善寶愣了愣,隨即勃然大怒:“你才叫潘金蓮,你們全家都叫潘金蓮。”
朱英豪不明白這麼動聽的名字善寶為何要發火,道:“我是男人不能叫潘金蓮,我叫西門慶。”
善寶簡直氣炸了肺,咯吱咯吱的咬牙。
善喜知道朱英豪有口無心,赫氏素來瞧不上朱英豪這樣的粗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