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陵王府,文婉儀由芬芳扶著下了車,整整衣裙,穩穩心神,與這個江湖傳說頗多的王爺打交道,文婉儀曉得這如同與虎謀皮,除非給足他的好處,否則很難說動他。
“站住!”
護衛橫槍擋住文婉儀,見了誰都是這一套話:“王府重地,黎庶不得靠近。”
文婉儀給芬芳遞個眼色,芬芳便拿出個楸木拜匣捧給護衛,附言:“煩勞通稟王爺千歲,木幫大當家文婉儀前來拜訪。”
護衛接了拜匣,說了句“等著”,折身進了府,把拜匣呈給正在與心腹家將蕭乙商議事情的陵王,旁邊的蕭乙接了,打開,裏麵有拜帖和禮單,拜帖表明了拜訪之人的身份,禮單上注明一尊金佛。
蕭乙把拜帖和禮單放在陵王眼皮底下,陵王掃了眼,隨後轉頭去逗弄身邊籠子裏的畫眉,吩咐護衛:“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就說本王不在府裏。”
護衛轉頭想走,蕭乙出口攔住,然後對陵王道:“這恐有不妥,方才咱們的人接了人家的拜匣,也並未聲明您不在府裏,現在倒說您不在府裏,對方未必會信。”
庭中陽光烈烈,陵王眯眼看了看天,浮雲幾朵悠遊,他往濃蔭處走去,邊道:“聽聞那個文大小姐很本事,算得上巾幗英雄,她一準猜到咱們是誆她,然後,她就會三顧茅廬。”
蕭乙沒能完全明白,問:“王爺的用意?”
陵王折了枝柳條,手腕一抖,柔軟的柳條突然成一條直線射了出去,打在不遠處的養魚兼防火用的大水缸上,哢嚓!水缸裂開一道口子,慢慢往外滲水。
蕭乙擊掌讚歎:“王爺功夫日益精進。”
陵王哈哈一笑,然後回答他方才的問:“木幫可是塊肥肉,咱們想成事需大把的錢財鋪路,所以文婉儀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但若是輕易見她,一,讓她覺得我這個王爺不過爾爾,二,吊不足她的胃口,她又怎麼肯花大心思大心血。”
蕭乙再次讚歎:“王爺才智,末將不及微末。”
說著朝候在原地的護衛揮揮手示意他出去回稟文婉儀。
護衛出得府來,原話回給文婉儀,說陵王不在府裏。
芬芳接了拜匣,滿心狐疑:“沒道理,若王爺真不在府裏,方才護衛為何不說?”
文婉儀正在那裏若有所思,當下笑了笑:“王爺這是不肯見我。”
芬芳問:“為何?”
文婉儀睇她一眼:“或是因為我卑微,或是因為禮薄。”
她卑微,畢竟木幫並未名正言順的落在她手裏。禮薄,想陵王皇親貴胄,什麼稀罕物事沒見過,區區一尊金佛大概難以打動他。
回了府,重新計議另行拜訪之事,而心思已經飄的好遠,口口聲聲說與祖公略勢不兩立,不過是因愛生恨,卻也沒愛到窮途末路,內心,滿懷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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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正是長青山風光無限之際。
善寶、祖公略、猛子和錦瑟四個,於山下棄馬步行,本著故地重遊,也就放過身邊的風景直接到了當日二人相遇之地,那個地戧子仍在,隻是經過風吹雨打已經破損,而當日烤肉的場地被又高又密的草覆蓋,但善寶仍如昨日重現,滿心感慨,偶爾偷望去祖公略,猜他是否與自己是一樣的心情,卻見他左顧右盼,心思似乎並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