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大清早的就一身酸汗,善寶泡在溫溫的水裏,想著今日午後見麵該怎麼勸說白金祿,麵對那個妖男她著實沒有把握。
含笑在一旁,將木桶裏的水舀起緩緩澆在她身上,問:“大奶奶,水有些涼,奴婢給您添些熱水吧。”
善寶微閉著雙目靠在木桶邊緣,輕輕道:“不必,涼些舒服,這天要熱死人了。”
含笑又拿過檀木梳篦,慢慢給她梳理著長發,邊道:“也就這麼幾天,不幾日就要立秋,然後就是漫長的冬日,很難捱的。”
一個不小心,梳篦纏住頭發,善寶痛得哎呀一聲,含笑手一抖,噗通跪下:“奴婢該死!”
善寶從水裏伸出修長的玉璧輕輕拍了下含笑的肩頭:“下回當心些,起來,地上濕漉漉的,弄髒了衣裳。”
含笑連聲謝了,起來重新給她梳頭,這回手上小心了很多,感歎大奶奶宅心仁厚,想當初自己伺候郝姨娘的時候,也發生過這樣的事,若不是滿房的姊妹給她說情,郝姨娘要把她沉井溺斃,不禁歎了口氣。
善寶聽了,有些奇怪:“我並不過分責怪你,何來歎氣?”
含笑發現大奶奶誤會,忙說了詳情。
聽聞郝姨娘手段如此狠辣,善寶忽然擔心起祖靜婠來。
此時有門簾子打起的細碎之聲傳來,善寶轉頭去看,見是錦瑟,自己指使錦瑟去找祖公略,說來已有些日子不見那家夥,他時不時的通過琉璃留下話,今日上山明天去了外埠,最近忙得無暇分身來看善寶,善寶就有些坐不住,不僅僅是想念罷,更多的是擔憂,因祖公略要對付之人是陵王,那可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中的角色。
“又不在?”善寶懶洋洋的問去。
“可不是。”錦瑟脆生生的答著。
善寶嘩啦坐直了身子,指了指旁邊木架上的衣裳,示意錦瑟為她穿戴。
錦瑟就過去拿了她的衣裳,看含笑道:“你下去吧,我來服侍大奶奶。”
含笑應聲退出,善寶曉得她是有話說。
果然含笑一壁為她穿戴一壁道:“王爺不在,猛子在,他是回來為王爺取蟠龍槍的。”
善寶猛地轉身,速度過快,差點滑倒,扶著木桶和錦瑟方將自己穩住,驚問:“發生什麼了?”
錦瑟道:“猛子說王爺查到陵王將兵器從水上運到了幾百裏外的望海關,小姐你猜是誰幫了陵王,竟然是文婉儀,她利用木幫放排,把兵器藏在排中,順風順水的就流走了。”
善寶瞧著條案後麵暗角處的那束絹花,試想文婉儀何嚐不是像這絹花,幹巴巴毫無生命氣息,卻比旺盛的生命更有韌性,先是與祖公略做了幾天有名無實的夫妻,後來被皇上替祖公略休妻,連番挫折她非但沒有沉淪,還愈發有了鬥誌的感覺,歎道:“虧她想得到這麼個辦法,那麼多沉甸甸的鐵家夥,弄走可實在不容易,但她知道不知道在助紂為虐,若陵王東窗事發,她必然連坐,身首異處,才會悔不當初麼。”
錦瑟快意一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自找的,怪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