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與容高雲之間的糾葛,竇氏安能猜不到,她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無論容高雲中毒是否因為珊瑚,她都必須犧牲珊瑚來討好容高雲,更何況珊瑚又不是她房裏的,之於她,算不上犧牲。
討好容高雲,是想多拉攏個人在自己身邊,而容高雲是容家嫡女,富貴,是未來的五少奶奶,在她,比珊瑚有用。
所以縱然珊瑚怎麼不肯承認,竇氏還是讓人把珊瑚關進了柴房,本想杖斃了事,怎奈祖公卿執意要等善寶回來定奪。
善寶是大當家,竇氏滿心不願意,也還是無奈的接受。
善寶此時卻在七星鎮。
秋煜也在。
事主的家人停屍不葬,非得要善寶給個說法,否則就對簿公堂。
知縣大人都給找了來,這與在縣衙大堂打官司沒什麼兩樣,且那事主一家子具是火爆脾氣,圍著善寶你一句他一句,快把中堂炸開,事主兒子十八九歲的樣子,指著善寶狠狠道:“若不念你是個弱女子,爺我這鐵拳下去,就讓你去給我爹殉葬。”
善寶也曉得人參不能亂吃,但吃死人還是第一次遇見,她三分信七分懷疑,三分信是覺著或許事主燉食人參時放置了不該放置的藥物,也就是他做的藥膳配方錯了,七分懷疑是大膽猜測,事主會不會是給人害死,其家人不知道內情誤以為服食人參而亡,這之間有某人在幕後操縱此事,或是與事主有仇,或是為了奪其家財,這種事情在高門大戶屢見不鮮,或針對的是祖家,也說不定是她。
善寶很容易想到文婉儀,千年死敵,會無孔不入的。
各種猜測各種懷疑,聽事主兒子對自己發威,善寶淡淡道:“公子稍安勿躁罷,你爹是往雷公鎮祖家商號買了苗人參服食,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吃下人參而死,隻聽說人參是靈草,救人性命,沒聽說害人性命的。”
事主兒子一聲怒吼,孔武有力,卻也是粗俗蠢笨,指著旁邊一幹哭哭啼啼的女眷嚷嚷著:“我爹吃下在祖家買來的棒槌之後,潘姨娘親眼看見他吐血倒地,接著就沒了氣。”
隨著話,過來個一身縞素的女子,觀其年紀在二十三四歲左右,雖然滿臉淚痕,雖然滿麵悲戚,也還是明麗動人,她朝善寶微微道了萬福,柔聲細氣道:“妾身親眼看見我家老爺吃了人參燉山雞之後,口鼻噴血,倒地而亡。”
口鼻噴血……善寶若有所思,這症狀分明是中了劇毒。
她思量的當兒,事主家人又圍攏過來吐沫橫飛,一副欲把她吞噬的陣仗。
錦瑟緊緊挽著善寶的胳膊。
阮琅也逼近一步擋住善寶。
山貨棧掌櫃老鐵連連擺手,示意大家息怒。
事主一家男男女女叉腰的叉腰伸手的伸手開罵的開罵,氣勢淩人。
啪!秋煜拍響了身側的條案。
陪善寶來的李青昭扶著心口,低聲叨咕:“嚇我一跳。”
隨後,師爺司徒雲英配合道:“知縣大人在辦案,誰敢喧嘩。”
司徒雲英一貫好性子似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威懾到事主一家,於此,各位隻好左一眼右一眼刀子似的剜著善寶。
秋煜從交椅上站了起來,踱步到善寶跟前,目光中全是關切:“太夫人放心,本官定會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