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寶製住的,原來是事主兒子。
中堂內,秋煜居中巍然端坐,善寶在側位,剩下的人皆分立兩廂,獨獨不見潘姨娘,而那事主兒子,被按在地上跪著。
秋煜拍了下身邊的條案,震得上麵的筆墨紙硯突突作響,高聲喝問:“說,是不是你弑父之後,卻假托是他服食於祖家購得的人參所致?”
事主兒子身子已恢複如常,從他潛入西廂刺殺善寶到現在,懵裏懵懂的都不確定發生了什麼,被穿著官袍的秋煜凜然一問,他愣住,嗯嗯啊啊不知該怎麼回答。
如此,與默認沒什麼區別,秋煜喊衙役過來將他重新綁了個結實,就要帶回衙門再行審問,屆時才能畫押定案。
這個時候事主兒子慌了,連聲喊冤。
善寶旁聽了半晌,看秋煜道:“大人索性讓他死個明白。”
秋煜雖然篤定凶犯為事主兒子,但還沒有完全的證據,所以看去善寶:“太夫人今晚設下請君入甕之計,想必是對此事已經了如指掌,就請太夫人把前後一一道來。”
眾目睽睽,他還是禮貌的稱善寶為太夫人。
善寶也不計較,離了座位來到那事主兒子麵前,一雙眼漾出些許得意的笑:“我量你沒這麼多心機,說,是不是有人背後指使你。”
突然間,外麵一片喧嘩,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更有隱隱光亮閃閃爍爍。
秋煜看了看司徒雲英:“你去看看。”
司徒雲英躬身應了,帶著幾個衙役走了出去。
善寶重複方才那一句:“……說。”
砰!門口什麼聲音傳來,善寶偏頭去看,見是個事主家的小丫鬟提著燈籠進來,不甚絆在門檻上,人就一個踉蹌,手中的燈籠落地,門也被風瞬間吹得關上。
小丫鬟驚懼的看著地上跪著的事主兒子,怯懦道:“少爺,靈棚起火了,老爺的壽材被燒毀了。”
事主兒子沒有目標的看去上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頭一轉看向善寶,斬釘截鐵道:“沒誰指使我。”
善寶曉得他是聽說事主的壽材被燒毀之後才開心而笑,他是覺著,毀滅了證據了,而之前秋煜定在明日才開棺驗屍的,不過他得意早了些,善寶續問:“那你今晚為何潛入西廂殺我?”
事主兒子腦袋一昂:“我沒想殺你,我,我是見你美貌起了歹意,那把刀,是防身。”
李青昭早已按耐不住,過來就掐住他的脖子,怒罵:“你的刀分明是掉在我身上,你是不是對我起了歹意。”
錦瑟過來拉開李青昭:“表小姐息怒,知縣老爺在審案呢。”
李青昭連啐幾口,回去一邊站了。
事主兒子被她掐的半天才緩過氣來,眄視眼道:“你這副尊容,倒貼本少爺都不願意。”
李青昭眼珠子一瞪,複又衝了過來,錦瑟跑著拉住她,硬拖了回去。
旁邊竟有人不顧這種嚴肅的氛圍笑出,當然是笑李青昭。
善寶也笑,笑聲比別人更大,在事主兒子麵前來回逡巡,陰線碾琢勾雲紋玉佩來回晃動,官綠色八寶奔兔雙喜臨門暗地織金馬襴裙簌簌拂動,她道:“好啊,你冒犯皇上敕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你便是死罪,且株連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