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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善寶都心神不寧,總感覺似乎要發生什麼不測之事,自以為是陵王那張紙條惹的,眼看年三十到了,肉眼凡胎,她當然也怕死。
一整天善寶也沒看見回了娘家的祖靜姚,使個丫頭出去探聽,說祖靜姚先往西府去看了叔父嬸嬸,又看了幾位姨娘,甚至還去客院看了容高雲,獨獨不來抱廈給善寶做晨昏定省,擺明了是漠視善寶。
丫頭們正一樣樣的給善寶往炕幾上擺飯菜,晚餐很是豐富,善寶卻無胃口。
錦瑟殷勤勸著:“好歹吃幾口,不知有多少事等著你呢。”
善寶夾了口菜卻不吃,而是問:“王爺與猛子兩個,走了多久了?”
錦瑟舀了勺湯遞給她,止不住歎了口:“有些日子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善寶放下那菜,接了錦瑟的湯匙,微微抿了口便丟在碗裏,下了炕起身道:“走,陪我去柴房看看。”
錦瑟瞅著一桌子的飯菜,詫異道:“這時辰你去柴房作何?再說那女人瘋瘋癲癲的,當心傷了你。”
善寶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一壁道:“我這心裏不踏實,會不會是喬姨娘想不開,或是上吊或是吞金或是弄出別個什麼事來,倘或喬姨娘真因我而死,縱然我有千萬種委屈,恐別人也說是我存心害她。”
錦瑟覺著喬姨娘接二連三的害善寶,她是死有餘辜,但善寶執意要去,錦瑟無奈的抓過鬥篷,追著善寶給披上,又在門口取了盞風燈拎著,二人往後麵的柴房而去。
一天沒出房門,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地上的雪已經沒過腳脖子,頭頂上仍舊紛紛揚揚,氣息微暖,忽然想起,已經打春了,善寶心裏突然多了些美好,仿佛自己同那些樹啊草啊,一起準備萌發似的。
腳步輕快,眼看快到柴房了,猛地發現那裏紅堂堂,分明是著火的樣子,錦瑟已經喊出:“小姐,柴房起火了!”
善寶一行快走一行吩咐錦瑟:“趕緊喊人來救火。”
錦瑟掉頭就跑,邊跑邊高呼“不好了失火了”。
善寶已經奔到柴房處,眼瞅著火燒上房簷,她過去想開門,不見了看守的兩個婆子,而火已經燒著門框,耳聽喬姨娘在裏麵破口大罵:“善小娘,今天你燒死我,改天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一罵,善寶猛然醒悟這是有人想嫁禍給自己,假如喬姨娘給燒死,自己便跳進黃河洗不清,雖然沒人知道喬姨娘想用柳燕臣害自己,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喬姨娘對祖公略懷著怎樣的心思,祖家人外頭人,知道這一宗的,必然覺著自己是在公報私仇,借喬姨娘犯錯之際殺她泄恨。
所以,這個喬姨娘不能死。
善寶衝過去踹門,總歸她力氣太小,老鐵鎖晃蕩幾下,門沒開。
她又橫著身子撞過去,門震動一下,還是沒開。
火由小窗跳躍而入,將裏麵的柴草燒著,唬的喬姨娘尖聲叫著,仍舊在罵善寶。
善寶左右進不去,而火快將柴房吞噬,門已經開始燃燒,她突然想起江湖小說裏的橋段,接著想起前次偷著放喜鵲的事,一拍腦袋,猛然清醒,趕緊拔下頭上的發簪,朝鎖頭一捅,哢噠開了,她取下滾燙的鎖頭丟掉,然後推門而入,噗!一股火噴了過來,她連忙往側麵縱身一躍,雖然躲開,裙擺還是給濺到火星,開始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