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樓,二層,某個雅間。
善寶推門而入,見同秋煜說話的竟是青萍。
文婉儀故去,木幫成為眾人爭奪的肥肉,按理應該由文武接替,畢竟木幫是文重所建,並且文婉儀一死,芬芳又重新以文武的妾侍自居,協助文武爭奪木幫,扈氏更是熱衷於此,青萍雖然有其他大櫃的支持,還有眾多木幫兄弟信賴,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是以,她想找善寶商量,在善寶之前,她先找了秋煜,她這個大櫃當初也是秋煜協助當成的。
剛好秋煜要來見善寶,也就帶著青萍一道了。
相熟之人,也還有個尊卑之分,秋煜、青萍紛紛給善寶見禮,見他們畢恭畢敬,善寶方忘掉的不快訇然重來,明白自己是皇後娘娘這個事實是回避不掉的。
道了免禮,令他二人同坐,在說服秋煜往河南、山東之前,彼此閑聊了幾句,於此就說到木幫懸而未決的總把頭上。
青萍言語中失去了信心,自己曾經是文家的一個使喚丫頭,後來是俞有年的妾侍,出身何其卑微,總算在善寶的幫助下做了大櫃,卻也沒高貴到哪裏,為了哄那些木把們好好幹活,她風裏來雪裏去,還不得不混在那些糙老爺們群中,聽他們說著不堪入耳的葷話,看他們打鬧時不肯入目的舉止,山上生活清苦,木把們用這個來排解,她也不好管的太多,但她畢竟是個女人,經常臊得抬不起頭來,甚而還有木把對她圖謀不軌,索性都是有驚無險,她用比男人更多的苦楚換來大櫃這份殊榮,而今她要繼續攀登,不知要付出多少辛酸,所以,她問善寶:“娘娘覺著我行麼?”
信心全無。
善寶吃著酒樓用來給食客解渴的劣質茶,卻吃的津津有味,大抵心情好,吃黃連都不會苦,不經意對上秋煜的目光,那廝如同給針紮了眼睛,迅疾轉頭,慌忙中吃茶遮掩,卻又給滾燙的茶燙了下,一瞬間臉都紅了,卻硬挺著不敢有所表示。
這情形,簡直像壓在十座大山下,連呼吸都是費力的。
善寶察言觀色後笑而不露,話既是對青萍說的,也是給秋煜聽的:“一個人,無論做什麼,膽怯是不成的,你越是膽怯,別人越懷疑你。”
秋煜聽進耳朵又入了心裏,於是泰然的坐正了身子,執起茶壺給善寶續茶。
青萍也突然壯了膽子,連目光都變得鎮定,就差點拍著胸脯保證了:“娘娘放心,若我當了大當家,定將木幫打理得更加興盛,絕對不單單是為了一己私利。”
善寶點頭:“我信。”
當當當!有人敲門,青萍很是懂事,在座的三人她身份最低,所以站起想過去開門。
而李順已經搶了先,這是他作為奴才的習慣。
門開,是酒樓的夥計端著酒菜進來,善寶掃了眼,又是盤子又是鐵鍋又是大海碗,典型的長青山風格,又是野豬肉又是水豆腐又是菜幹,鮮明的長青山特色,善寶看了看青萍,莞爾道:“還是你貼心,曉得我就饞這一口。”
青萍臉一紅:“娘娘錯愛,其實是秋大人點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