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林姑娘才情卓越,是貨真價實的才女,跟在她身邊的都是打京城來的丫頭,見過世麵,我們雖然是小門小戶出身,但也不能妄自菲薄。在林家行事要端正,不能叫人家在背後詬病咱們,給老爺和太太丟臉。”
想到當家主母盧氏,美蓮與另一個丫頭美櫻連收斂起輕慢的心思。太太是出了名的厲害,管的家中大小事務服服帖帖,沒一個敢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的,這是家裏公開的秘密。美蓮和美櫻未到邢家之前過的是苦日子,到姑娘身邊伺候之後才知道什麼是吃飽肚子,才年年有新衣,月月也有錢花,日日有花戴,兩個丫頭是打死也不敢在外麵給老爺、太太丟臉。
第二日,邢家收拾妥當,用了兩駕車,便服簡衣的坐了船北上揚州。邢忠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官,何況他要接替白友善成為吳縣縣令的事兒也不算什麼秘密,林家大管家林祥一早就帶了兒子並媳婦在碼頭上等候。揚州地界繁華,南北過來采買的富商、豪門不知凡凡,林如海身為巡鹽禦史,別說是揚州,就是整個****,那也算得上是最肥的差事。
碼頭上不少人都認得林祥,爭相要來拜會,更好奇林家到底來的是什麼顯貴客人,值當林家大管事親自出馬。
林祥哪裏有閑情打點那些人,隻敷衍似的笑笑,眼神仍舊緊緊盯著江麵。
“來了!”林祥之子指著江麵,“是邢家的船。”林祥之子眼神銳利,早看見了穿船頭上迎風而立的邢忠。
林家人迅速動作了起來,林祥才要往前走,他兒子攔道:“爹,還是我去吧,你身子骨不好,江麵風急,兒子不放心。”
林祥之子是個孝順的,但林祥並不領情,他輕輕推開兒子的攙扶,低聲笑道:“邢老爺和一般的親戚不同,老爺看中此人,咱們林家這些人能不能落個好結果,多半要由邢老爺來安排。”
林祥看的通透,老爺林如海大限將至,他一心想將女兒嫁到賈家去親上加親,小姐又沒有兄弟姊妹扶持,一幹家業隻能叫人平白惦記,最後差不多都要拱手送給賈家,隻求小姐平安順遂。老爺雖然沒提到家中這些奴仆怎麼辦,但以林祥對林如海的了解,多半是要遣散回鄉的。別人尚可,但林祥幾代在林家為奴,別人可脫籍恢複自由身,他們一家卻難。
林祥家幾代下來,富庶程度早就不遜色於邢忠一家,隻怕家底更豐裕些,可身份上卻不能同日而語。邢忠是官,林祥是奴......
“爹為了你們,少不得要厚著臉皮爭一爭了。”林祥歎口氣,抬腳往碼頭上去。
邢忠自是認識林祥,二人已說起林如海的病情,前者不免唏噓不已。林祥的兒媳親自去攙扶岫煙媽媽,眾人共一抬大轎,兩抬小轎,顫顫巍巍的往禦史府而去。
邢岫煙抱著弟弟正德坐在最後的一頂小轎中,正德心裏癢癢,小胖手就不安分的挑著簾子,見姐姐並不阻攔他,膽子愈發大了,邊抻著脖子外看,口中還不時發出驚歎聲。
揚州城果然繁華,小正德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使喚了,抖空竹的,吹糖人的,套圈兒的,搖彩的,人人高談闊論,叫賣聲更是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阿姐,你瞧那個!”短短的小指頭一點,正德可憐巴巴的扭頭去看他姐姐。
岫煙一瞧,轎子正好路過一攤,周圍聚集了好多小孩子,卻是個捏糖人的,岫煙會意,便叫了跟在轎子外麵的美蓮:“去給少爺買個糖人回來。”
正德笑嘻嘻衝簾子外一喊:“要孫悟空的。”
“嗤,你這小子,還怪懂行情的。”岫煙輕捏弟弟肉嘟嘟的小臉:“叫的話都記住了?”
正德並不像其他孩子,有了玩具就心不在焉的敷衍別人說話,而是一本正經的衝岫煙點著小腦袋:“姐姐放心,我都記著呢!不敢給爸媽丟臉。”
岫煙忙咳,正德大眼珠一轉,笑得像一朵太陽花,連連道:“嘿嘿,在外麵隻叫爹、姆媽。”
正德從小跟著姐姐管邢忠、盧氏叫爸媽,沒進學之前,他以為天底下都這麼叫喚,後來是姐姐叫他逐漸改,隻是正德每每在家無外人的時候仍舊這麼叫喚,誰說也不好使,還委屈巴巴兒的看著邢岫煙,因為他姐姐就一直這麼叫喚啊。岫煙臉一紅,再也不敢強人所難。
不多時,轎子到了禦史府,從裏麵呼啦啦跑出來十來個下人。岫煙等這才真正領教,什麼是豪門風範,果然不是白家那種富貴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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