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得了大殿外小太監的彙報,往養心殿內偷偷的探頭。
“公公,那小主子在外麵鬧著要進來,要不是禦林軍大統領王維善認出了他,指不定要在神武門鬧騰怎麼個樣子呢!”小太監看著戴權滿臉的苦惱。
戴權卻微微一笑:“你去告訴王大人,好吃好喝招待這位小祖宗,咱們將來可都指著那位飛黃騰達呢!王大人是皇上的心腹,他既然認出了小主子,肯定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小太監忙不迭的去了,恰孝宗剛剛批閱畢最後一本奏折,聽見外殿戴權和人嘀嘀咕咕,便低聲問:“什麼人在外麵鬼鬼祟祟的?”
戴權一溜煙兒跑了進來,弓著腰陪笑道:“萬歲爺,是禦林軍王大人打發個人來說話。說......正德小主子在神武門外候著,想求見陛下。”
孝宗怔了怔,順手將朱筆擱置在一遍,轉身從龍椅上走了下來:“那小子要見朕?”
戴權臉上泛起苦笑:“回萬歲,王大人來說,這正德小主子隻隨身帶了一個護衛,還有個半大的小廝,王大人擔心出差錯,就趕緊將人留在了下來,如今想進來討萬歲的一個意思,您看,是迎進還是......”
孝宗忍不住一笑:“這小子好大的膽識,敢孤身闖宮,竟頗有太宗遺風。”
戴權在心裏腹誹:我的萬歲爺呦,您就是抬舉五皇子,也犯不著拿他和太宗相比吧!太宗皇帝可是孤身仗劍勇闖敵營群戰八百,救出了太祖皇帝。這份功勞乃是開過頭功,五皇子就是踩著登雲梯也難和這個匹敵呦!
不過看著皇上那興高采烈的樣子,戴權可不敢在其頭上潑涼水。
得了孝宗的命令,戴權親自去神武門請正德,小包子頭回進宮,盡管心事重重的,可小孩子怎麼能不好奇?過了神武門,上了浮雲橋,轉過永和殿便是皇上日夜批閱奏折的地方。
戴權一一悉心的為正德介紹著,正德時不時用小手指著遠方的某處亭台樓閣問上一句半句,那戴權是知無不盡,身邊隨同伺候的幾個小黃門不明就裏,都好奇的猜測著正德的身份。
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見養心殿的宮門。
迎麵忽然來了一隊人,八個太監抬著皇後親坐的鳳輦緩緩走來,四個宮女手提天釉石榴熏,一應擺開長陣在前,鳳輦後是十六個小宮女,個個鳳靈彩衣,秀美異常。
戴權一瞧這陣勢就知道準時走漏了消息,告訴皇後小主子進宮的事兒,戴權暗道不妙。隻是皇後的鳳駕顯然看到了自己,他隻有硬著頭皮上前,腿一彎就跪了下去。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淡淡一笑,也不叫戴權起身,隻是將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正德身上。“好乖巧的一個孩子,這是哪家的少爺?”
“呃......”戴權一時噎住,他可不敢告訴皇後,這是萬歲爺正準備認下的五皇子啊!可不說,等來日皇後找自己的麻煩,這豈不是一條罪狀?
瞞而不報,視為大不敬之罪啊!
皇後身邊的大太監陰陽怪氣的笑道:“戴公公,怎麼著?連皇後娘娘的話你也不敢不答?”
“奴才萬死不敢!”戴權匍匐在地,“這位小公子乃是皇上宣進宮要問話之人,至於是什麼身份來曆,奴才也不清楚!”
皇後心中嗤笑:時至今日,孝宗和自己鬧分生,又有多少是這幫得了勢的狗奴才在背後搗鬼?
皇後點點頭,換上了一幅笑臉:“本宮也有要緊的事回陛下,你往裏麵通稟吧。”
戴權還當自己死裏逃生,緊忙先進了大殿給孝宗送信。孝宗原本要見兒子的好心情瞬間全無,冷著臉蹙著眉:“你與皇後殿送消息了?”
“奴才冤枉,奴才知道正德小主子的重要性,哪裏敢背著萬歲爺去皇後哪裏賣乖?確實是娘娘自己來的。”
孝宗冷笑道:“縱然不是你,也是你手底下出了什麼混賬東西,用朕去換榮華富貴呢!你給朕仔仔細細的查,不管是皇後安插在朕身邊的,還是太上皇,又或是太後,隻要發現一個,必定重重的給朕嚴懲!”
戴權忙接了旨意要退出去,孝宗忽又叫住他:“你帶了小主子在後殿略坐坐,先看看皇後是什麼心意。”孝宗始終懷疑皇後的居心,做了近二十載夫妻,皇後是什麼性格的人,孝宗最清楚不過。
人人都以為是太後害死了徐太妃,可孝宗暗中猜測,有可能是皇後在暗中使用了詭計。徐太妃沒有兒子,而且也從來沒偏倚過哪位皇子,她在宮中承寵多年,不但得太上皇的器重,而且也叫孝宗敬重。
太妃一死,眾人當然要把懷疑的目光指向太後,福王世子進宮的事情就可能不了了之,皇後繼而不動聲色就消滅了潛在的敵人。
孝宗坐在龍椅上陷入沉思,他不介意後宮裏的女人們各顯身手,可前提是不能損害了皇家的子嗣。皇後甚至不知會自己一聲,就驟然對太妃動手,這才是導致皇上心中不喜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