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一提及自己的這位便宜長兄,心裏就不待見。皇後幾次有意叫皇上把大皇子遷出宮去,但那位大皇子好不厚臉皮,應是賴在皇子的東所裏不肯搬出來。他仗著是長子,又生性暴戾,東所裏的幾個小的都沒少吃他的虧。連正德也不例外!
“我們倆看著都不順眼,大哥那裏的幾個小太監常監視我的行蹤,二哥三哥也是,東所裏從來沒什麼秘密,早上哪位皇子吃了什麼,昨兒晚上念了哪本書,那些哥哥們門兒清。我要是大哥,巴不得搬出去分府單過,到時候也把爸媽和姐姐、福哥兒接去住。”
岫煙心頭暖意湧動,不過這種好意她可不敢接受:“說說也就罷了,這事兒當不得真,皇上能容忍你來邢家住,卻不會容忍他賞賜的府邸叫我們占去。我總想著,等再過幾年,你也成家立業,我和弟妹當親姊妹走動,你在後宅也少些顧忌分心,就好安安穩穩處理前麵的大局。再者,北靜王的事兒你還要在大皇子那裏透個口風,免得咱爸兩麵不討好。”
北靜王對邢家隻能使用借刀殺人的手段,而大皇子恰恰就是那把鋒利的凶器。
以卵擊石從來不是明智的好法子。
正德慎重的點點頭:“家姐放心,雖然大皇子挺討人厭煩的,不過我這人臉皮厚,他也奈何不得我。況且......大皇子還有事求助我呢!”
原來,三皇子近來頗得太上皇的喜歡,幾次宣他往雲台去說話兒。在雲台之中任意行走的皇子裏,正德是頭一份,現如今又加了個三皇子,大皇子自然著急。
後宮人都說,徐太妃去後,太上皇的鬥誌一落千丈,有時候甚至連孝宗也不肯見,日子很是消沉。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得太上皇的歡喜,對各位皇子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正德輕笑道:“我幫他在皇爺爺麵前說好話,他幫咱們對付北靜王,二者皆大歡喜,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岫煙見他鬥誌倍增的模樣,又忍不住上來潑冷水:“你可別忘了,大皇子粗魯愚鈍,要是辦砸了事情,一開口就把你供出來,今後大家都沒得清淨日子。北靜王又是個工於心計的小人,他能不能被大皇子降服住還是回事兒呢!”
正德頓時苦了張小臉,岫煙見他那活寶的模樣,忍俊不禁,撲哧一笑。
“姑娘,榮國府寶二爺身邊的姨娘來給您請安來了。”翠梅進了屋子,衝著二人施了個不小的禮數。
岫煙奇道:“那不就是襲人?她竟會主動登門,這可真叫人生奇。”
正德一早看這個花襲人就不甚順眼,便斜著眉梢看翠梅:“你叫她進來,我看看這丫頭打什麼鬼主意。賈寶玉那人實在不靠譜,幸虧當初林伯父沒把林姐姐許配給這種人。”
岫煙見他小大人似的口吻,不禁笑罵道:“他是哪種人?你到是說說看!”
正德不屑的一撇嘴角:“耳根子軟啊!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又喜歡和那些相貌幹淨的小子們混在一處,怪不得人都說,賈家的書院裏都是些雞鳴狗盜之輩,就算是想真正讀書的人,也要被帶壞,虧得當初咱們家才來京城的時候,那邊老太太還想把我弄進他們家宗學裏去呢!”
正德想到自己細皮嫩肉的,白生生可愛,要是落入那些人的魔爪,肯定......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岫煙再也忍不住,伏在花桌上哈哈大笑。正德滿臉通紅,哼哼呀呀起來:“家姐怎麼一點也不關係我的安慰,還笑得出來!”
小小少年懊惱的語氣盡出。岫煙不好再打擊弟弟的信心,隻好困難的收斂了幾分笑意,啐道:“你當宗學裏的人都是傻子啊!難道他們不會看眼色?你是邢家的獨子,他們要是敢動你一根汗毛,我跟爸媽豈能輕饒?”
正德卻不這麼想,口中嘟嘟噥噥:“賈寶玉還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子呢,不也叫了那些沒臉的給羞辱了?我聽說幾年前,賈寶玉與宗學裏的一個叫秦鍾的最好,兩人鬧曖昧,所以曾大鬧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