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更何況大皇子從來不受人們待見。皇上自下旨之後,禦史們輪番上奏,揭露大皇子這幾年的荒唐行徑。
與民爭利,縱容奶兄弟搜刮民脂民膏,克扣海巡人員的俸祿,導致海疆不穩,危害朝廷。
一樁樁罪名直接扣在大皇子頭上,又有暗中監視大皇子的人回稟孝宗,庸郡王在郡王府裏對皇上出口就是謾罵,而且還招來了巫蠱之術的高手,試圖對幾位皇子圖謀不軌。
這還了得!孝宗當即下令,召了還休假在家的宋晨,命他領鎮撫司一百鐵騎團團圍住郡王府。鎮撫司恰如豺狼虎豹,平日幹的就是這種抄家的夥計,還簇簇新的庸郡王府被翻了個底朝天,不但找出了大皇子這些年由外人孝敬的私帳簿子,更有賣官憑證。
這次也不用都察院再出手,皇上直接命人將大皇子遷進了城西胡同裏的一處院落裏,由禦林軍抽調人來監視。除了日常飲食菜蔬可以從角門運進去,餘下人並不準出府。
庸郡王已經從軟禁直接變成了圈禁。
此後,朝中更不敢有人為大皇子“平反”,及至新皇登基,這位被圈禁十三年整的庸郡王方能重見天日。雖然新皇看在兄弟情分上,加封他為廉親王,但還沒等新王府修建好,這位廉親王便一病故去,引得後人無人無數慨歎。
後事且不細說,隻講當下。
岫煙做了新婦,又不是當家奶奶,自然沒有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她。老尚書雖然同意小夫妻二人搬去東一條胡同,但卻沒說具體時間,大約還要選個吉日吉時。
宋晨被皇帝捉去辦差,岫煙每日準時準點起身去給宋夫人請安。宋夫人見新媳婦知書達理,漸漸放下原本的一些戒心,加上這個小媳婦似乎頗懂膳食養生,每日都帶一樣吃食來孝敬,宋夫人心中就更喜。
這日素來殿後的二少奶奶卻來的最早,宋夫人大約還未起身,二少奶奶隻好在門前的小杌子上歇息。遠遠看見岫煙被人簇擁著進院,她便掩口輕笑:“今兒可叫我拔了頭籌,怎麼三弟妹竟還比我晚些?別是小夫妻說話兒說到後半夜,忘了時辰吧。”
岫煙身邊的人紛紛沉下臉,岫煙卻不以為意的笑道:“二嫂這件衣衫好看的緊,大紅的眼神正襯你的臉色。可惜耳環選的不應景,正該用串兒寶石榴的。”
小高氏眼睛一亮,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墜兒:“我就說那裏不對勁兒呢!早起的時候看了好幾遍也沒找出原因,還是三弟妹眼光老辣,一眼便瞧出了端倪。隻是我雖然也有幾串寶石榴的首飾,可終究顏色發烏,我也不願意戴。”
殷勤的婆子們早從裏屋拿出另一把小杌子給岫煙,岫煙挨著小高氏坐下,低聲笑道:“金蘭閣的首飾最多,我往日也在他們家買東西,那次掌櫃娘子送了我一串,等家去找出來,我打發小丫頭給嫂子送去。”
小高氏心不由衷的笑著推辭:“這怎麼好意思!不過......金蘭閣我是知道的,南邊時興的樣式她都有,京城的款式也齊全,可惜價錢太貴了些。”小高氏附在岫煙耳邊偷偷道:“你二哥摳門兒的很,哪裏比得上三弟門子硬,有來錢的路子!”
岫煙笑著卻不接話,小高氏瞄了岫煙一眼,才訕訕道:“三弟妹知道我這麼早什麼緣故?還不是大嫂鬧的。”
小高氏撇撇嘴:“看見弟妹每日孝敬老太太,她自己坐不住,從娘家找來個專門做京菜的師傅,據說手藝了不得。我看著你們打擂台看的頭疼,自己又沒本事去討好,隻能****早起一些,盼著婆婆瞧我小心侍奉的份兒上,一樣疼我些罷了。”
岫煙笑個不停,拉著小高氏嗔道:“原來二嫂因這個惱我了,好啦,明兒我便不送菜就是,和二嫂一並做個伴兒。”
小高氏嚇得忙道:“弟妹可別害我,萬一婆婆知道是我說了閑話,非訓斥我不可。”小高氏看著一臉無辜相的邢岫煙,想著丈夫囑咐自己的話,千萬別難為三房,今後指不定她的兒子閨女們還要仰仗三房呢!
小高氏拉著岫煙長籲短歎,大少奶奶薑氏一進來便看見那二人湊在一處說話,一個笑意不斷,一個嘮嘮叨叨。薑氏心下微微不喜,卻還不動聲色領著一眾人往前來。
“兩位弟妹說什麼呢?這樣開心!”薑氏左手拉了小高氏,右手拉了岫煙:“婆婆可是醒了?我才路過三弟妹的院子,正想找你一道來呢,誰想丫鬟們說,弟妹早來了一步。”
岫煙笑道:“三爺出門早,我自己在家呆著也沒趣,不如來陪婆婆。”
小高氏抿嘴笑個不停:“要不然怎麼婆婆如此喜歡三弟妹,今後我們可都要往後靠了!”
妯娌三個談笑風生,實際上彼此戒備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