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嘴唇:“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的確是愛莫能助。他想要我放棄所有,隻屬於他一個人這麼蠻橫的要求,我滿足不了。何況,他如今廣招後宮,下個月就與小姬大婚,你又何必多事?這沒有意義。”
墨溪端詳著她,用一種探尋的目光,好像在研究什麼,接著雙眸含霜地笑了笑:“的確沒有意義。因為我今天才發現,你是一個多麼冷血的女人。”
他忽然站起來,貼在她耳邊,這個姿勢非常親密,外人看來還以為是情人間的親昵耳語。
“朵朵,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這麼聰明,攸姬與你如此親近,你果真什麼都沒聯想到嗎?在你還是一個鳳凰蛋的時候,為什麼撿到你的偏偏是他?任何女人都進不了陛下的身,他的身體隻對你和攸姬不排斥,這說明了什麼?攸姬複活了,可他對那具軀殼卻沒有了愛戀的感覺,仍是執著地不肯放開你,這又說明了什麼?我不相信,你會認為陛下是個見異思遷,喜新忘舊之人。若他真是這種人,一界之主又怎會孤身萬餘年,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對不對?”
朵朵神色一凜,男人凝眸看著她,清俊的麵容有了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悲憫。
“你和陛下都是絕頂聰明之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清楚陛下一直在努力。他也害怕那陰差陽錯的真相,可他並不想逃避,月歌暫住天鳳宮,是陛下與王母定下三月之期,三月之後王母會給他一個真相。不管真相如何,他都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可是你呢?你又算什麼?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不要以為自己掩飾得有多高明,你那點小伎倆,我一眼就能看穿。”
朵朵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墨溪卻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沒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身體狀況,女媧石渡入你體內那一刻,你就在慢慢覺醒。隻是你的怨念太深,硬是把關於他的記憶完全封印,還壓製六年前那個愛他的朵朵,不讓她出來,你在逃避什麼,你就這麼恨他?他曾為你做過些什麼,除了我沒人知道,可我不想告訴你,因為說出來也沒用,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他。不過朵朵,你真的應該感到慶幸,慶幸有他這麼個強大的傻瓜,一直在背後默默守護你。”
他直起腰,與她拉開距離,目光複雜地打量她一陣:“陛下傷得太重,我已經無能為力。因啟動禁術複活攸姬折了修為,損了元神,沐春風之毒,蟠蜥之毒已難以壓製,自他從晴海回來,一到夜裏就疼得死去活來。半年後與天魔的決戰,我看陛下定是有去無回,畢竟天魔等這個抱著他一起死的機會等了數萬年,這次天賜良機,他又豈肯錯過。陛下時日不多了,本來想讓你去看看他,不過……算了,就像你說的,沒有意義。”
朵朵木然地看著他,怔怔地看了很久,才忽然明白過來:“你說什麼?”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樂觀估計的話,陛下還有半年的命,但若是再這般整日嘔血不止,我看……最多也就能熬上一個月。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現在你該高興了,你不是恨他,討厭他,不想見到他嗎?放心,你很快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