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朱顏藥——宿命通、下集
二祥兩歲後早已斷了奶，但依然留戀保姆的Ru房，經常偎依在那裏，保姆從來沒有拒絕過。二祥的這個哥哥溫文爾雅，極少招惹是非，總是小心地護著除了睡覺幾乎沒有安靜時候的二祥。
後來保姆又生了一個女孩，是個天生的雙腿殘疾，卻是一個堅強而快樂的小女孩，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二祥兩歲時忽然有了一個極壞的毛病，就是喜歡摔碗，他在碗碎的刹那間，感到了莫名的興奮，瓷碗碎裂的過程和聲音，讓他迷戀其中不能自拔。保姆夫妻隻是笑著嗬斥了他兩次，注意了把碗放在二祥夠不到之處後，就沒有了進一步的管理言行。
要知道，不僅農村簡樸和儉樸的生活，使摔碗成為禁忌。更因為風俗習慣，使摔碗成為極不吉利的禁忌。農村裏隻有家裏死了人，才會有摔碗行動。平常無意中摔了碗，要請神婆神漢鑲災解禍的。二祥當時不知道，保姆一家的愛是多麼的博大寬廣。
但是這樣杜絕不了二祥的摔碗行動，他總是有辦法弄到瓷碗，把玩一陣子就摔碎。或者在吃飯的時候，故意摔落手裏的碗。保姆夫妻總是先確定他沒有劃傷紮傷的情況後，才笑罵兩句了事。他們看到二祥摔碗後的異常興奮，不忍心打擊他。
很快地，碎瓷碗就積攢了大大的一籮筐。保姆夫妻為如何處理這些垃圾發愁，怕隨便扔掉傷了人。農村沒有垃圾站。
二祥的母親唯一一次去農村看他，就是恰好在院落裏看到了二祥正在摔一隻碗。
“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管教啊！”二祥媽媽老大氣憤，她知道農村人生活不富裕，對物品很是珍惜的。二祥生下三個月就送到了這裏，一兩歲的孩子變化極大，他自然認不出二祥。
保姆夫妻從屋裏迎了出來：“嫂子來了。嗬嗬，快屋裏坐。”
“兄弟弟妹好，我來看看你們。這孩子摔碗。”二祥媽媽不依不饒地告狀。
保姆趕緊把碎碗收進籮筐：“這是你的二祥啊。嗬嗬，他摔了碗以後特別高興。”她仿佛在說一件應該的事情，“農村沒啥玩具，對不住二祥啊。”
二祥在定境中將這些曾經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回憶了起來，再次聽到保姆的這句話，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二祥的媽媽驚訝極了，手指裝著碎碗的籮筐：“這都是他摔的？”
保姆笑：“沒事的嫂子，我們沒讓二祥受過傷。”
也不知二祥媽媽怎麼想的，反正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惱二祥摔碗的同時，可能還有對保姆家包容二祥的不滿，或者還有對保姆夫妻寬廣心胸的醋意，一巴掌把二祥打在地上，還不管不顧地踢了一腳。
保姆呆了一呆，突然憤怒地一把推開二祥媽媽，然後迅速地將二祥從地上抱了起來，兩眼狠狠地瞪視著二祥媽媽：“你瘋了？這麼小的孩子，你這樣是會打死他的！”
二祥居然沒哭，他先是被一巴掌打懵了，接著一腳沒有感到疼痛。但是巨大的打擊，讓他認識到了恐懼，意識到了這世界上有巨大的危險。他緊緊地摟住保姆，一點兒聲息也不敢發出。
抱著孩子的女人，是可以震懾外力邪魔的。或者有人會有這樣的記憶，一個女人如果抱著孩子，就算他再無理取鬧，蠻橫撒潑，你就是感到對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二祥媽媽突然沒了氣勢，惴惴了一會兒：“我，我，我還有事，我，我走了，有空再來看你們。”
媽媽高跟鞋的一腳，讓二祥腰疼了好長時間，走路都咬著牙按著腰。好在兒童的新陳代謝快，沒有留下毛病。但讓學步不久的他吃足了苦頭，初嚐人生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