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裏?這是什麼地方?那是誰的聲音?
風如利刃,雨似刀割,欺淩著脆弱的沙石大地。磚,是的,那是磚石的牆壁高高聳立,傲視著千溝萬壑的莽莽平原。
四麵都是高牆,我在哪裏?這是什麼地方?那是誰的聲音?從那南麵的高牆上傳來雄渾的歌聲,可為什麼我覺得如此淒涼?
夢裏樓蘭千百回,
甕城煙火九重天。
曠遙雉堞十萬血,
窮極山水何途歸。
……
訇,南麵高牆上木石紛飛,一座厚重的木門破碎出一個饕餮一般的巨口。人,是的黑衣黑甲的武士們像找到堤壩裂縫的潮水傾瀉進來,眨眼就在我周圍擠滿,甚至踏過我的身體。我想掙紮,卻發現無能為力,不能動彈分毫。
這些武士們湧向北麵的牆,卻驚恐的發覺那裏沒有出現本該存在的門。是的,沒有門,為什麼……
利刃如梭,四麵牆上灑下漫天箭雨,刹那間,雨水變成了鮮豔的紅,風更加地焦躁不安。失去信心的武士們朝著來時的路潰逃而去,卻被一道鐵柵欄堵住了去路。這三十丈見方的土地頓時成了一座修羅刹場,那四麵的磚牆圍起一隻盛血的甕,盛滿了無盡的憤怒、怨恨、悲傷、痛苦、憂愁和恐懼……
……………………
幹涸的大地開始咆哮著盡情享受千載難逢的美味滋潤。蒼茫的天空也覬覦這鮮豔的色彩,用它貪婪的舌頭撩起層層猩紅的浪花。
他身披烏黑得可以吞噬一切色彩的鎧甲,撿起亂屍中一根長槍,槍花舞得密不透風,一根又一根羽箭被震飛開來,無精打采地落在血泊中。
“翴翀!你這個無恥卑鄙的小人!如果你還是條漢子就來與我決一死戰!”
一道飛虹劃破細密的雨簾,夾雜著呼嘯的低吟。
“翴翀!你……”
一支戴著紫色尾羽的青銅箭趁著他高聲呼喊,氣息稍息的時候突破了虎虎生風的槍花,刺穿了他的喉嚨。
威風八麵的將軍在這小小的甕中不過是隨波逐流的枯葉,隨時被腥風血雨堙沒。哎,這是個很強的人啊!
已經驚恐得失神許久的我,不禁發出了深深的歎息。
強壯的身軀倒在了我身上,想逃,我卻不能跨出一步。他就這樣倒在我的身上,頸上那支箭受到磕碰撕裂了他的動脈,我的眼前濕透了……
那是怎樣的眼神?難道他能夠看見我?這裏唯一能看見我的人要死了嗎?不知道是誰在控製我的雙手,我看著那似乎不屬於我的手撫過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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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細密的雨被一陣獵風襲過,血河中的漣漪稍稍地停頓,漫天大雪潑灑下來,沒過多久,便掩蓋住烏黑鎧甲的將軍和他身下潔白無暇卻流淌著快要凝固的鮮血的石盤。
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慎人的暗紅一片……
雄心未酬散紅綾
萬骨朝寂無甚奇
天關難撼風吹雨
狂魔亂舞應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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