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恍惚,難道忘川彼岸的尋遍不過是為了那一雙似曾相識的顰眸?凝視那一襲遺落千年的容顏?難道這紅塵中偶然一瞥就是所謂的緣?這不經意的相遇就是冥冥中的定數?
五月的天空布滿青釉,遍地花開,你拈起一枚“我愛你”,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從此,花瓣紛飛飄落至我每一個夢境。
依稀記得那些煙雨蒙朧的日子裏,你攜一壺濁酒沉醉在紅塵裏,我撐一把油紙傘踏遍萬水千山。間隔青山碧水捕捉你的氣息,生怕隻是刹那芳華。瞬間頓悟,人生,終其一生不過是在尋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
最快樂的時光裏,我願以青春為注,押上一切籌碼,孤注一擲,賭我一世芳華,去開一副天九地十的牌九。隻待你一聲輕喚,我便一身紅妝為君披,與君共赴紅塵終不悔,成悅在這細碎流年裏,朝看流水、暮看落花。
在無盡的歲月長河裏,與你朝朝暮暮一同踏入時光的潮流裏,看錚錚琮琮的潮汐源源綿綿從指間劃過。
歲月靜好,不奢求繁華三千,隻願在繁蕪冗長的歲月裏將玫瑰的浪漫塗抹至你我相守的每一片時光裏。不求熱烈,但願綿長在平實溫暖的年輪裏,我和你與共清溪碧水,如黛青山。
待到塵世滄桑盡,拂去歲月的痕跡,拋開那些無邊的顧慮與心結,把自己從人世間的紛擾中徹底抽離。
有人說:人生最動人心弦的浪漫,莫過於兩個人既飽含著纏綿的情意,又具備了靈動的情致;既端正樸實,又隨性自然。
一季一季花開豔,一瓣一瓣沁心脾。最美麗的愛情莫過於,與心愛的人執手天涯,相知相伴莫相離,兩鬢斑白還相依;將那稚夏裏的浪漫玫瑰鐫刻成永遠的芬芳,龕烙至你我心間!
如此,不羨鴛鴦、不羨仙。
趙滿雨:晚間泡了一杯從家裏帶來的清明新茶,突然喝到一半停下杯。靜靜看著杯中茶水,水是沸的,心是靜的。
心載茶道,寂然不動,我已視塵世浮華如水霧,任由茶煙繚繞。
去年今日,我也曾向往,與你共烹一盞茶香:你,仔細收拾滿桌的茶具,我,十指彈奏一曲古箏。似水流年,美不勝收。
燙壺、置茶、溫杯、低泡、聞香,你一生如茶,淺淡了我多少的癡迷。可記得那日,靜坐於你前,看你手指間抖落半盞茗香,溫一壺月光下的柔情斟於我青瓷杯中,滴滴入眼,何敢淺啜?終究當時珍視,竟片刻不能忘。後來我近乎絕望地問你,可還能嚐半盞你親手沏的茶。“一定會”,三個字,揮毫寫就了我大錯特錯的情劫,自此,沒有歸期。
我向來是不懂你的,你又何嚐走進我。縱使你為我沏過一盞半開滋味的恩施玉露,我也贈與你三月清明的新茶,終究你我沒有共飲的緣分,無法同步,對飲成雙,舉案齊眉,白首相依,就絕不可能是你。
又過清明,家中見茶年年新,我獨留這一兩瓣的新綠,囫圇吞下。滿嘴充盈的是異樣苦澀的茶味,一番品下,留的是清醒,卻沒有後勁。
終究不是酒,無法代替我替你敬上,那一份從未開口的決絕。
也罷,總歸是要決絕的。或茶或酒,又有什麼分別?
你說,斟茶隻斟七分滿,留下的三分便是情誼。而今我敬你滿杯的決絕,再沒有不舍。你被我的文字逼到絕境,我被你的薄涼痛入骨髓。你我,終究逃不過互相折磨損耗,用青春亦可荒唐的字眼,填補缺席的人生。我以為終究生生世世不再與你相見,隻當你是我筆下最匆匆的過客景,可你,為何,為何,要前來與我有一絲言語?你難道不知,我對你,就像冰冷的那半盞恩施玉露,終究隻是一刻鍾的溫度,人走,茶亦涼。如此不待見,逃離那場三月的灼灼桃花,便是我學會最大的本事。你從不曾教會我什麼,你教會我的,我已悉數打點,扔與時光的轉輪,碾碎了所有的痕跡。
是我夠狠,決絕到厭惡至此;是我夠自私,想不起你半點的好。命運潑撒了一地的茶水,我拾不回,也從不打算拾回。
一盞茶飲盡我年少的執念,以及你我不作深淺的緣分。倒掉那衝泡後變味失色的茶渣,我即刻將回憶的空杯清理幹淨。
於我,什麼茶都索然無味。
風過塵香,淺斟輕呷,一杯喉吻潤,兩杯破孤悶,三杯搜枯腸,髒腑於內,皆無皆從。別再給我添一盞由熱轉冷的茶水,我這種女子,從不需要。自此,我便要斷筆不再書你,永世不念那一盞茶涼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