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柳絮滿天飄的季節,飄過坊市水井,飄過熱鬧的大街,飄過高高的朱色宮牆,在簷獸鼻尖調皮地挑了挑,然後輕輕揚揚地向定國侯府的院落中飄去。
“妹妹,聽說你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
鮮花滿地的院落中,四四方方的涼亭立在中央,邊上站立著丫鬟伺候在中心的兩位夫人用著早餐,其中一位貴婦人舉起茶杯突然開口道。
聽到問話,另一位夫人夾著蘇油餅的動作一僵,沉默了一會才道:“姐姐,你知道了!”
“整個侯府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大夫人淡淡警告道:“不僅是我知道,侯爺也知道,收起你那點小聰明,你知道侯爺的為人,一切等科舉以後。”
“是,姐姐!”應聲後,二夫人不再說話,不知道腦子裏在轉著什麼念頭,安安靜靜的吃著侯府的早餐。
……
早起的買賣聲將沉浸在思考中的白遠驚醒,聽到一聲聲陽春麵,這才感覺到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苦笑一聲:“莫說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隻有真正餓的頭暈眼花才知對錯,不知這位聖人餓過肚子否?”
想著自己小時侯母親剛去世在府中無人照扶差點餓死的經曆,忍不住對聖人之言小小的反訴了一句,也沒奢望有誰能理解他。
說完,將書一收,理了理衣衫,徑直打開門房門走出院落,來到街上,聽著各種叫賣聲,走到陽春麵的攤上,和邊上普通的顧客一樣叫了碗陽春麵上來。
一碗熱騰騰的湯麵端了上來,四顆花椒,麵上攤著的那麵金黃嫩白煎蛋。忙碌了一晚上腹內早已饑腸漉漉的白遠,哪裏能夠抵禦住加蔥煎蛋麵的**,夾起兩條一嚐,頓時眼前一亮,大口吃了起來,顯得香甜至極。
突然邊上響起兩聲咳嗽聲。已經一天沒吃過飯的中年秀才,聞著香味,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麵很香。”
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是上回倒在地上的中年秀才。
也沒覺得比人臉皮厚貪得無厭,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開口求人。所謂不為五鬥米折腰,不見得風骨有多好,隻不過是覺得五鬥米買不了他的名聲,想到這裏白遠哈哈一笑,便向老板招呼道:“給他也來碗。”
一會兒功夫,第二碗湯麵端了上來,對白遠感激的看了一眼,做到邊上迫不及待的吃起來,看來餓的不輕。
中年秀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三碗,才慢悠悠的吃下第四碗,滿意的摸了摸肚皮。見他吃好了,白遠向老板付了賬,起身向院落走去,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遇,他隱約之間找到突破到圓滿的路了。
“多謝公子仗義出手,要不然前日病重的我早已不再,這回又有一餐的恩情,我賈文和感恩不盡。”這時中年秀才追上來感激道。
“誰沒有落魄的時候,兄台不必掛在心上。”被叫住的白遠轉過身來說道,看中年秀才欲言又止的表情問道:“還有事嗎?”
賈文和揖手坦然道:“公子你缺書童嗎?看我如何!”
路上聽到此話的人紛紛矚目多看了一眼,白遠哭笑不得的看了看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秀才,就算要找書童也不會找那麼大的。
沒等白遠推辭賈文和再道:“不要書童那你一定缺一個幫忙處理瑣事的管家。”
看著賈文和真誠的表情,白遠沒有忙著拒絕,不是他真缺一個管家,能讓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放下臉麵在大街上兩次在大街上求人,絕對是有原因的,沉吟一會道:“這裏不是說事的地方,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