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走到一片僻靜處,從袖子裏倒出小蛇怪,果然已經軟趴趴沒了氣息。

雖說修煉不易,可他卻弄些旁門左道出來,結果葬送了性命。

我歎一聲,對稚吉說:“把它埋了吧。”

稚吉卻一把撿起來,往山崖下一扔,說:“我恨無疆,所以發誓,見蛇必殺之。阿鎖,你忘了你的兄弟姐妹們是怎麼死的了嗎?”

我知道這個時候沒法跟他講弱肉強食的道理,隻好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任由他去。

第二日,在我和稚吉的巧妙安排下,我們再次巧遇歐陽大人的轎子,果然有昨天見過我們救人的隨從認出我們,衝轎子裏的大人說:“大人,昨天救您的兩位公子找到了。”

歐陽大人下了轎子,衝我們拱手道:“多謝二位恩公搭救。自從恩公救治後,我的頭疾已經全部去除了。這一年來,我不知道求醫問藥多少次,可都沒治好,昨天本該重謝恩公,可誰知醒來時二位恩公已經離去了。今日有幸遇上,還請到舍下用盞茶吧!”

他的病哪裏是尋常大夫能治好的,見歐陽大人懇切的樣子,我假裝推讓了一番,便帶稚吉一起進了歐陽大人的府第,虧得我們先前來過一次,故此並沒有再露出那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歐陽大人看在眼裏,大概也覺得我們二人舉止有度,是見慣富貴的風雅之士。

坐著閑聊了一會兒,我看看日頭,道:“大人厚愛,可是我兄弟二人不便久留了,我們陪一位親戚上京趕考,回去晚了,他會著急的。”

果然歐陽大人來了興趣:“不知恩人親戚叫什麼名字?”

我答:“濟川方煥。”

歐陽大人點頭道:“原來是方煥哪!”

我奇道:“難道大人認識方煥?”我想這方煥難不成自己找到門路,已經拜見過歐陽大人了不成?

歐陽大人搖頭道:“我倒是沒有見過他本人。不過今天在貢院裏見到他的考卷,文采風流,叫人耳目一新啊……”

我一聽他誇獎方煥的卷子,心裏大喜,不待他說完,就急切地說道:“原來歐陽大人就是貢院的主考官哪!失敬失敬!”我說得有點急切,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生怕叫人覺得此地無銀。

歐陽大人卻含笑道:“既然這方公子是恩人的親戚,我自當照拂一番。何況這方公子學富五車,榜上之名很有希望。隻是考官並非隻有我一個,我還需要再跟張大人李大人商議。”

我一聽他提起李大人,心裏沉了一沉。李大人跟薛冠父子是一夥兒的,他是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方煥的。這樣一想,擔憂之色就重新爬到臉上。

歐陽大人於是說道:“恩人不必擔憂,百金粹火,隻要方煥有真才實學,就必然不會埋沒。科考大事,必不會讓哪一個人徇私舞弊。”又轉口問道:“不知方公子住在哪間客棧裏?我最近收到不少名貼,可沒見著一個叫方煥的。”

我聽了歐陽大人上麵一番話,知道那李大人必定是發力了,眼下裏也許幾位考官正在這事上僵持呢。於是裝作不懂。接住他後麵的問話道:“是城中的福來客棧。方煥初來乍到,可能還不懂得京中禮數。”

歐陽大人笑笑,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方公子才高過人,不屑這些世俗之舉。”

我臉紅了紅,慚愧道:“山野書生,哪裏像京城公子,一無關係,二無門路,何況囊中羞澀,即便是想打點,也有心無力。”此刻我好比就是方煥本人,感同身受,字字句句語出真心。

歐陽大人凝神看了我半晌,語氣溫和地說:“無妨。我叫人拿名貼去請他。”

我喜出望外,感謝萬分。歐陽大人說:“恩人高義,我為恩人做這些事不過是舉手之勞。”

我想了想又囑咐道:“歐陽大人,我們也不過是有幸結識了您,您就不要告訴方煥我們與您認識的事,他為人認真,會埋怨我們走後門的。”

歐陽大人笑著說:“還真是一位耿直書生,恩人放心,我不說就是。”歐陽大人這樣好說話,事情又是如此的順利,真叫我心花怒放,我一時間神采飛揚,喜不自勝,再三向他感謝。

可他都笑而不語。

臨行時,歐陽大人拿出紋銀百兩贈予我與稚吉。這回我卻決意推辭了。

今天的相遇本就是我們設計,雖然順手幫他除了小蛇怪,那也不過是碰巧,我們一個錢不花就為方煥謀得了好處,又怎麼能再要歐陽大人的銀子。

見我與稚吉不肯收,歐陽大人佯裝生氣道:“難道恩人是嫌少嗎?還是我的性命不值這些銀子。”

我隻好收下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