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就有‘名家’一派以善辯而聞名,其名家的‘名’字就是指稱事物的名稱,用今天的話說,可以解釋為一個人對一件事物的認識,它與實恰恰相對,實是指一件事物的實質意義。名家便為研究名與實展開論辯並且提出各自的見解,曆史之上流傳下來許多高深而又巧妙的論辯,是以論辯之術廣為流傳。
“論辯之術之奇在於它能顛倒是非黑白,改變人們對事物的認識,甚至掌控人之思想,這也是論辯最為厲害的地方,但這些都乃邪門歪道,非我們正道門派所為。你們既然身為天下正道門下弟子,為師希望你們莫要亂用論辯之術去引人作惡,走向歧途,而是引人向善,這點,你們記住了嗎?”
“是。”眾弟子齊聲應道。
鄭通點了點頭,繼而又道:“今天我們就以名家最為著名的‘白馬非馬’為論題進行論辯,我問你們辯,辯得我無言以對即可了,你們先準備一下,待會我來問你們。”說罷,鄭通便閉上了雙眼養神去了。
眾弟子都是一陣愕然,一是“白馬非馬”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難,他們畢竟不是書生文人才子,隻是一些修真的弟子,說到底不過是一群比莽夫好一點的武夫罷了。二則是,想要說得一代長老無言以對,說笑吧,這鄭通長老都活了將近一百多年,吃過的鹽比自己吃的飯還多,走過的橋比自己走的路還長,正所謂,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呀!
隱隱之間,眾弟子心裏都是“咯噔”一下,自己獨自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分量,然後搖了搖頭,左右商量對策準備做無謂的掙紮。
林小蘭轉過頭問亞弋,道:“亞哥哥你會論辯之術嗎?”
亞弋撇了撇嘴,道:“我怎麼可能會那玩意兒?太燒腦子了,你亞哥哥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不過好在我們有蘭兒呀,我還不信,以蘭兒的聰明才智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老頭子?”
鄭通的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眾人都不曾發覺。
“噓,”林小蘭捂住亞弋的嘴,偷偷瞟了一眼鄭通,然後對亞弋嗔道:“你瘋了?鄭伯伯還在那兒坐著呢!”
亞弋半睜著眼瞥了席上坐著鄭通,見林小蘭一臉擔憂,將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手中,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過不久,眾弟子又回複到安靜了,鄭通睜開低垂的雙目,渾濁的眼中似乎沒有活力,但即便是如此,眾人也不會因此覺得鄭通是一個糟老頭子,薑,畢竟還是老的辣。
“那就開始了。”鄭通徐徐道。
眾弟子一陣屏氣凝神,不敢大意。
鄭通頓了一下,隨即從桌下拿出一張白紙鋪張開來,然後伸出右手在筆硯上取了一支毛筆,左手挽袖,繼而將毛筆沾了沾墨,又在硯台上擱了擱。待到餘墨滴盡之時,隻見鄭通眼中精光一湛,霍然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又見他右手揮筆疾書,如有行雲之勢,或停頓有力,頓挫抑揚,一張一弛盡顯從容。
眾弟子看得入神,就連亞弋的眼睛也暫時離不開那卷白紙之上,隻是直直望著,他旁邊的林小蘭見了捂唇輕笑了一聲。
這她自然早已見過了,小時候還拉著纏著叫著“鄭通伯伯教我”呢,當然是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