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的最後一個意識,是他跑到我麵前,抱著我癱軟的身體,眼淚滴在我的臉上,我想摸一摸滿臉濃稠的液體,究竟是他的淚還是我的血,卻終究是無法活動手臂,我隻是拚了命擠出一絲笑容,問他:“你沒有向沐琳夕解釋對不對?”
然後天昏地暗,我想,我大概就這樣死了,或者,如果臉上除了這個男人第一次為我流的淚以外全部是血的話,我可能就這麼毀容了。
如果真的毀容,我寧可就此死去,起碼,是在師北承的懷裏,起碼,我看到了他為我而痛過。
接下來,在一片漆黑裏,我做了個夢。
夢中,沐琳夕出現在我和師北承之間,美麗不可方物,她那樣驕傲地笑著,我發了瘋一般地站起身,拿著手裏的十號毛衣針,朝著她裸露的細嫩的手臂刺過去,瞬間戳了一個深深的洞,汩汩地流著血,我看著師北承的臉問:“你心疼嗎?”
“心疼,”他點頭,“不過,這是一種正常的心疼。”
“那麼,如果我刺的是香南呢,你會心疼嗎?”
他搖頭。
我笑,拿起針,又朝自己的手臂刺了去,這一次的力道更狠更準,看著流出鮮血的手臂,我再次問他:“你心疼我嗎?”
“心疼。”他回答。
我大笑,笑得眼淚鼻涕全部流了出來,我就像一個魔鬼,一個巫婆一般,一直笑,一直笑,最後,聽到耳旁有輕輕的聲音,在喚著我的名字:“玖月?”
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歐堯緊張的臉。
我衝他微微笑了笑,張了半天的嘴才發出聲音:“歐總。”
“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疼,或者哪裏不舒服?”
我搖頭,轉了轉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有些失望,為什麼,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呢?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他說:“北承剛剛被叫出去簽字。”
“哦。”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立刻轉了話題,說:“歐總,我的傷重不重?”
他笑了:“除了臉上有一點擦傷,還有腰部有割破皮膚,其他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臉上的傷也會很快就複原的,你盡管放心吧。”
“就這樣嗎?”我不肯相信地:“那怎麼還暈了過去?”
他笑得更加開心了:“醫生說,八成是被嚇的。”
見他玩笑,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沒事了的。
然而沒過多久便聽得外麵有爭吵的聲音,仔細辨認,竟然是小晴和香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