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時候,我回到家與繼父和母親一起過年。

兩個人在悄無聲息的歲月流逝中都蒼老了許多,繼父給我斟他最愛喝的茶,母親和保姆一起給我包餃子。

他們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繼父說,是母親堅持的,也是他讚成的。

那天我哭了,我叫他爸,然後抱著母親一起倒數跨年的時間。

大年初五,我訂了飛往蘇州的機票,然後乘著汽車輾轉到了一個安靜的小鎮。

初見他時,是次年三月份,花期剛至,細雨綿綿。

他站在雨裏,打著傘,仰起頭看著我的店麵。

店鋪的名字叫:無愛記。

我坐在裏麵,看著他仰頭的側臉,有一瞬的恍惚。

他很像他,有著一張讓我聯想起冬天的臉,茫茫然的,卻掛著清冷的溫和。

那天他站在外麵看了一會,卻沒有走進來,就撐著傘離去了。

後來他又從我店門口路過了幾次,每次都會若有若無地掃一眼店的名字,卻每次都不走進來。

是的,我用我那雙充滿設計靈感的雙手,開了這家店,並起了這個名字。

店裏人並不是很多,可是我自己設計的服飾價格都是我自己來定,有很多氣質獨特的女人會一眼就愛上我設計的服裝,所以雖然店很小,可是足夠養活我。

這裏的節奏可以很慢,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會奢侈地想,如果當年我們都沒有按照以後的路線走,而是在最一開始,我就和師北承來到這裏,那該多好。

我們可以在這裏用竹子搭建一間大房子,四周環水,像一對最正常的江南夫妻一般,過著最平常的日子。

如果我為他生一個兒子,就讓他做最堅韌最沉穩的男子漢。

如果我為他生一個女兒,就讓她去學習彈琴跳舞,不為出人頭地,隻為給她增添更美好的氣質。

可是,那些想象,也隻能是想象了。

師北承,我那麼想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並沒有隨著這遙遠的距離與逐漸拉長的時間而減少分毫。

當然,你過得好不好,我一直都知道。

你哪一天出席了什麼活動,哪一天開了新產品的記者發布會,甚至包括哪一天生了病,我都知道。

但是唯一不再有的,就是你的緋聞,我再也沒有看到你被記者拍到與某個女人一起的照片。

你永遠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即便是與美女喝茶談生意的時候,都是毫無感情的。

這樣子的你,真讓我心疼。

歐堯是在一年半以後出獄的,他發剪短的電郵給我,說他回來了,很掛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