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在回想著婭桑說話的語氣,想從中找到可疑之處,就這樣一麵走一麵想著,不一會兒便到了羅特的房間前。
伊荃站在門前,伸手輕輕叩叩門,道:“羅特先生在嗎?”
門開了,羅特正站在門後,伊荃先微笑著向他行了個禮。羅特便將伊荃請進了屋裏來,扶著伊荃坐在桌邊的凳子上,兩人寒暄了幾句後,伊荃才慢慢切入正題:“羅特先生,伊荃想問您一句,您……恨婭桑嗎?”
羅特看了看伊荃那張清純真摯的麵容,心中微微一動,聽到她的聲音後,又想起了婭桑那張嫵媚的臉,微微歎了口氣,道:“她還那麼年輕,年輕的人總會犯些錯誤,再說了,奇卡酷也沒有處罰過我,我又何必再恨婭桑呢?”
伊荃低著溫柔一笑,道:“羅特先生心地善良,讓伊荃既敬佩又感動。”
羅特也溫和地笑了笑,又反問道:“那麼你呢?你又恨她嗎?她讓你受了不少苦,還差一點就讓你被奇卡酷學管責罰。”
伊荃輕輕搖了搖頭,歎道:“人的一生中,總會受些苦的,如果對所受的苦耿耿於懷,讓悲傷繼續下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何況……婭桑其實也是很可憐的。”
羅特看著她,道:“哦?”
伊荃低下頭來,幽幽道:“我剛剛已去看過婭桑了。”
羅特動容道:“你去看婭桑了?她現在怎麼樣?”
伊荃搖了搖頭,感傷似的說道:“她現在很不好。”
羅特沉默了。
伊荃抬起頭來,麵對著羅特,真誠地建議:“羅特先生應該去看看她。”
羅特沒有想到伊荃會這樣說,可是伊荃說得又確實沒有錯,去看看婭桑也好,人的一生中誰能不犯過錯呢?想到這裏,他又點了點頭,道:“也好,那麼,等一會兒我就去囚室看看她。”
伊荃微微一笑,感激地說道:“羅特先生宅心仁厚,伊荃先在這裏替婭桑謝謝羅特先生了。”
說這到裏,伊荃正襟危坐著,猶豫半晌,請求道:“隻是,婭桑受了些刺激,情緒有些激動。還請羅特先生不要在婭桑麵前提起偷鑰匙之事,若婭桑說鑰匙不是她偷的,請羅特先生順著她的意,勸慰她,告訴她,說羅特先生您會好好照顧她,讓她安心。”
羅特微笑著點了點頭,讚道:“你能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了。”
伊荃又從腰側的小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來,遞給羅特,柔聲說道:“我聽瑪爾說,這種碎玉花的代表著回首與祝福,如果羅特先生方便,請將這碎玉花交給婭桑,算是伊荃對她的祝福。隻是婭桑可能對我心有芥蒂,羅特先生將這碎玉花交給婭桑時,不要告訴婭桑花是我送的。”
羅特理解似地應了一聲,伸手接過那朵小花。那是靈間漫長的夏季常見的花,常有紅、黃、紫三種顏色,花很小,可是生命力卻很強,這花的花瓣觸感很舒服,就如玉一樣,加上這花瓣極小又極多,一朵花大約有三四十片小花瓣,故爾又稱之為碎玉花。而伊荃交給羅特的這朵碎玉花正好是紅色的,豔麗的紅色。
羅特看見這碎玉花時,眼裏不經意地流過一絲傷感之色。
再說了一會話後,伊荃便告辭了。
時間還早,這時正好也是閑著,既然答應了伊荃,那麼,去看看婭桑也無妨。羅特這樣想著,便離開了房間,一路走到了囚室。
他是熟悉這條路的,因為前些日子,他也是走著這條路到囚室,看望那時的伊荃。伊荃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蕙質蘭心,溫柔大方,更難得的是那份善良大度。他不由地笑了笑,這一代的年輕人還是不錯的。
囚室的石門被打開了。
然後他就看到一張驚慌的臉,那本來應該也是一張如伊荃一樣的美麗的臉。然而這張臉已然很憔悴了,當那雙有些黯淡的眼睛對上他的目光時,她明顯地露出一絲恐慌之意。
羅特原本就溫和敦厚,心地仁善,見她已變得這般可憐,心早已軟了下來。他微笑著走了進去,溫和地說道:“婭桑,這些天過得怎麼樣?”
婭桑麵對著他而站立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好。”
羅特見她如此冷淡麻木,心裏更覺不忍,看來她真的被嚇壞了。他想安慰她些什麼,可是看婭桑如此模樣,頓時覺得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在這時,婭桑已開口說話了:“鑰匙不是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