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陽光還很溫柔,空氣裏帶著些清新的味道,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啼叫著,使得人的心情也不由地舒暢起來。
伊荃和亞嘉南騎是準備今天離開的,細心的織羽已幫他們將行李準備好了。
然而伊荃並不喜歡那坐馬車,亞嘉南騎也不喜歡。於是兩人決定不乘車,步行離開。伊荃自己縫製了一個藍色的單肩斜垮包,將一些織羽給她的錢,還有曾經藥娘給她的毒藥都放了進去。亞嘉南騎的行裝更輕,看來看去就隻有腰畔的那柄銀劍。
莊園的大門之外,還是清晨,路上的行人還很少。織羽的眼眶有些紅,她看了看亞嘉南騎,惆悵道:“先生,如果有時間,您一定要來看織羽。”
亞嘉南騎“嗯”了一聲。
織羽又看向伊荃,抿了抿嘴,眼波流動著,似有什麼在閃爍。伊荃的心裏也有些離別的悵然,伸臂抱了抱織羽,道:“離別總會有的,不要太傷心。”
織羽也應了一聲,忽又在她耳畔低聲道:“以後不要總是對先生發脾氣了,不然真的將先生氣走了,你可是後悔都來不及的。”
若是平時,伊荃定要與織羽理論一番,可是此時離別在即,織羽也是真的關心她,伊荃伸手很自然地摸了摸頭發上的白綢藍蕊的花,微微笑著,說道:“這個你放心,嘉南如果能甩下我,早就將我甩下了。”
織羽笑了,又在低聲道:“還有,你做的菜實在是不好吃,你還是不要勉強先生吃了,不然先生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的。”
伊荃臉上微微一紅,倒也並不去反駁織羽。
算算時間,也該走了,於是伊荃便和亞嘉南騎離開了這裏,織羽一直立在原地目送著兩人,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土族望城,呆的時間不算多。
回頭已看不到織羽的身影了,伊荃歎了口氣,對走在她身邊的亞嘉南騎說道:“織羽不在了哦。”
亞嘉南騎不答話。
伊荃看著他的側臉,酸溜溜地問道:“你舍不得?”
亞嘉南騎看了伊荃一眼,仍然不說話。
算了,伊荃想著,就不要再糾結這個話題了,不然自己真的成了小心眼的女人了。行人仍然不多,伊荃跟著亞嘉南騎走出了望城,一路向南走著。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伊荃問亞嘉南騎。
亞嘉南騎道:“不知道。”
伊荃奇道:“你難道是一直在沒有目的的亂走嗎?”
亞嘉南騎點了點頭,抬頭掃了一眼四周,此處有些荒涼,人煙稀少,地上長滿了雜草,堆著形形色色的亂石,陽光漸烈,走著走著已開始熱了起來。
亞嘉南騎歎道:“走到哪裏,便是哪裏吧。”
伊荃微微一怔,嘴邊勾起一絲微笑來,說道:“就這樣走下去,也好。”
就當一場旅行,不知道結束的日期的旅行。
清爽的風一路一路地吹來,將他們的衣角和長發吹了起來,襯著那蔚藍色的天空,披著那金燦燦的陽光,慢慢地向前走著,伸入那沒有盡頭的天涯。
土族是處於西邊大族,屬於現存的四大族之一,亞嘉南騎和伊荃先是一直向西邊走,先是到了遼闊的草原,然後穿過一個很大的荒漠,看過了綠洲,見識了這靈間的一些偏遠的小族的風土人情,幾乎從土族的東邊直走到西邊。
靈間的夏季也未免太長了些,然而夏天的星空是特別美麗的,晚上的時候伊荃就喜歡仰躺在草地上,看著那無邊無際的星辰。而早上和亞嘉南騎看過了很多次的日出,下午時又與亞嘉南騎去看夕陽,流浪的日子雖然有點辛苦,可是倒也自由開心。
走到土族西部後,亞嘉南騎又與伊荃一起向南邊走。
至於為什麼要突然向南邊走,原因很簡單,因為伊荃並沒有想像麥哲倫一樣一直向西走,去證明地球是圓的還是方的。伊荃可不確定靈間像人間一樣是圓的。她隻是突然想往南邊走,反正兩人都是沒有目的地地流浪,既然伊荃想向南走,亞嘉南騎便隨著她。
就這樣走了近幾個月後,靈間這持續了兩年時間的漫長的夏天也漸漸到達了尾聲。
然而雖然是夏天的尾聲,可是天氣還是那麼燥熱,陽光火辣辣的,照得人心情也煩躁起來。
這一天,午後不久。
有些荒涼的荒野小道上,已經走了將近二個小時了,伊荃又累又熱,汗水一滴一滴地從額上淌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汗水,仍然可以感覺到後背被汗水浸濕的衣裳,她抬頭看了看那輪耀眼的紅日,忍不住叫住了前方的亞嘉南騎:“嘉南!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