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還是早晨,杏春樓的老板娘喀麗推開門時,一股新鮮的空氣迎麵而來。
早晨的空氣多半是清新的。
杏春樓是做晚上的生意的,白天自然是清閑些,後天就是花魁的選舉了,喀麗老板娘不禁歎了口氣,花魁呀……這些年的花魁都被玉香園的沙娜小姐占著,杏春樓的姑娘是沒有指望了。不過回過來想一想,她杏春樓也沒有什麼特別漂亮的姑娘……哎,後天去玉香園,也不知道該帶哪些姑娘去,如果不去的話,又怕被別的花樓所嘲笑,去的話,又實在沒有什麼標誌的姑娘,這可真令人頭疼。
正這樣想著,喀麗已將門打開了,掃了地,正準備出門去瞧瞧時,突然發現這邊的牆角有一個人,這人身材嬌小玲瓏,臉上盡是汙泥,身上也穿得破破爛爛,看樣子是個小乞丐。
喀麗頓時有氣,哪裏來的小乞丐,怎麼在她杏春樓的門口睡覺?真是晦氣!
她走近那小乞丐,見他這髒兮兮的樣子,心裏覺得惡心,伸腳在他身上踢了一腳,道:“喂!你要睡覺怎地也不看地方,到老娘這裏來,你找死是嗎?”
小乞丐被她踢醒,痛得輕呼一聲,喀麗怔了一怔,這小乞丐的聲音嬌柔甜美,分明是女子的聲音,隻見小乞丐睜開眼睛,抬頭驚恐地瞧著喀麗,那雙眼睛清幽如深潭,明淨如秋水,實在是一雙極美麗的眼睛。喀麗是做女人生意的,一瞧就知道這小乞丐是上等貨色。
她心裏一動,臉上頓時堆起微笑來,蹲下身子看著這小乞丐,小乞丐顯然是受到了驚嚇,身子不斷向後縮。喀麗笑得親切而和藹,聲音也很溫和:“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
小乞丐見她笑得親切,眼睛的怯意也少去了幾分,輕輕的說道:“我……我叫荃荃……媽媽和爹爹被壞人害死了,我……我一個人逃到這裏來了。”
這聲音甜美之極,聽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喀麗心中大喜,麵上仍然微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小乞丐搖了搖頭,道:“不,不,我可以去找我哥哥。”
喀麗問道:“那麼,你哥哥在哪裏?”
小乞丐道:“我哥哥就在哥哥家裏。”
喀麗微笑著問道:“你哥哥家又在哪裏?”
小乞丐道:“哥哥家就在哥哥家,不在哪裏。”
喀麗明白了,這孩子走散了,現今她無依無靠,唯一的哥哥也找不到,正好後天是選花魁的日子,這不是天助我也嗎?喀麗問道:“你餓不餓?”
小乞丐點了點頭。
喀麗又問道:“我給你飯吃,給衣服穿,給你住好房子,你以後就跟著我,好不好?”
小乞丐興奮地點了點,然後失落地又搖了搖頭,道:“我要找哥哥。”
喀麗笑道:“哥哥慢慢找,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說著,她便拉起這小乞丐往屋裏走,再也不嫌這乞丐肮髒惡心了。
喀麗首先帶小乞丐去洗了個臉,將臉上的汙泥洗淨後,喀麗倒抽了一口涼氣,人也呆住了。
雪白的小臉,細膩的皮膚光滑柔軟,小小的臉蛋上,鑲著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那眉毛彎彎的,嘴唇粉嫩粉嫩的,一張臉簡直就是用玉精心雕成的,將所有的美麗都融入了這樣麵孔裏。
這是喀麗所見過的最美麗的臉,即使是那花魁沙娜小姐,也不及這張臉的十分之一。
“怎麼了?喀麗媽媽?”見喀麗呆住,小乞丐疑惑地問道,那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讓喀麗更是呆了,然後心中狂喜,天哪!這豈止是撿到寶了,簡直是撿到金山銀山鑽石山了。
喀麗笑眯眯地給她洗了澡,給她換了一身漂亮的衣裳,給她梳了一個漂亮的發式,戴上了耳環,項鏈,擦了脂肪撲了粉,然後就看到一個剛剛下凡的仙女。
“我的天啦,荃荃,你看看你,簡直是仙女下凡。”喀麗笑得合不攏嘴,看著境子裏的荃荃,幻想著一座座的金山飄來。
然後喀麗給荃荃吃了飯,帶她給杏春樓的其他姑娘看了看。杏春樓的姑娘都看呆了,不斷地誇讚荃荃的美貌,並說:“咱們杏春樓有了荃荃,那一定能將玉香園比下去。”
荃荃,當然就是伊荃啦。
其實伊荃不止有“三寶”,伊荃還有兩大寶,一是她那張可以將黑說成白,白說成黑的嘴,二是她那騙死人不償命的一流演技,這樣伊荃便有“五寶”了。
喀麗將伊荃當寶貝捧著,這兩天當然不可能叫她去接客啦,不但不讓伊荃接客,還讓伊荃住在一個偏僻的院落裏,準備到選花魁時,才讓伊荃去出見人,來一個“驚豔全場”,讓杏春樓“一夜揚名”。為此,喀麗倒是花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