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蒂娜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心中那個模糊的影子,那空白的記憶裏難以放下的柔情。
伊荃聽她的歎息,以為她是在擔心著亞嘉南騎的事情,便柔聲安慰道:“不必擔心的。”
奧蒂娜搖了搖頭,擔心道:“就算六殿下在沙蕪,可是沙蕪這樣大,我們又該到哪裏去找六殿下?我們會不會就這樣……就這樣生生地再錯過?”
伊荃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擔心。若六殿下果真在這裏,我自有法子讓他出來。”
夜很深了,一彎殘月寂寞的掛在天邊。
待奧蒂娜先睡了後,伊荃輕輕地起了床,披了件外衣,推開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片清冷的月光幽幽地灑在地麵上,宛如鋪了一層白霜,冷風陣陣吹來,吹在身上像是要刺入骨頭裏般凜冽異常。
秋末了。
伊荃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就望見了那彎孤寂的殘月,寂寥地寒守無邊無際的夜空。
還是那輪月,以前看到的那輪明月,伊荃知道無論是前推多少年,或是後退多少年,這輪月亮永遠不會變,永遠都是無論何時何地在夜空裏抬頭就能看到的那一輪。
想來正是因為月亮永遠都是同一輪月,所以人們才認為它是永恒的,才會讓它去見證多少鴛盟誓言。
也不知道望了多久,伊荃才緩緩垂下頭來,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隻白綢縫製成的嵌著藍晶石的發飾玲瓏發飾。
生命這樣長,我們一起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完了天涯,又走另一個天涯。直到,我們都走不動的那一天……
晶瑩的淚水消消滑落,滴在藍晶石幽幽的光影上,滑在白綢縫成的花瓣周圍。
天涯嗎?伊荃抬頭,望著那輪靜靜地殘月。
嘉南,你在哪裏……
…………
沙蕪。
寒風一陣又是一陣地隻來,奧蒂娜裹緊了外麵的白色大氅,在伊荃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艱難踏在這條山路之山。
山上是個一個高崖,下麵鋪滿了亂石,亂石之中又雜著眾多的雜草,一片荒蕪寂靜。一陣大風吹來,將落在地上衰敗的枯草葉吹得飄飄揚起。
艱難地上了山,崖上的風吹得很大,一陣連著一陣,刮在臉上就似針紮般地冷。奧蒂娜身子較弱,已將大氅後的風帽拉上,小心翼翼地隨著伊荃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她的膽子很小,這山崖雖不是非常高,可是她仍是不敢去看下麵,隻是背向著山崖靠著伊荃坐著,將外麵的大氅拉著緊緊的。
伊荃輕輕一笑,望了一眼高高的山崖,伸手將靈力凝聚於右掌掌心,一支白玉雲紋韻衡隨著那柔亮的月光似的靈力出現在她的掌心。
伊荃素手輕抬,纖纖玉手將白玉韻衡舉至唇邊,一陣悠揚的曲聲從韻衡裏彌漫開來。
生命之音通過這曲韻衡如流水般緩緩淌出,低迷悠揚,婉轉多情,宛如春風春雨,散著一縷淡淡的憂愁,恰似少女複雜多變的純真心情,帶著一片綺夢旖旎翩躚,絲絲扣人心懷,觸動人心中最柔軟的位置。
是初音,夢之舞。
聲音隨著靈力一陣一陣地擴散,寒風吹拂,揚起伊荃的紅色衣裙飄蕩如旗欲展非展,遙遙望來,宛如一朵正在綻放的紅花。
很耀眼的紅色,很觸目的紅色。
若有人在意這韻衡之聲,向這高崖一望,定能注意到這角紅裳。
…………
空闊的草地上,一道黑色身影和一道暗青色身影在飛速移動。
銀色的劍,宛如一道片淒冷的寒霜,挾著一縷寒風斜斬而去,“叮”地一聲清脆如鈴,刀劍相交,帶著三分陰寒七分殺氣。
銀色雪亮的劍身上倒映著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淡漠到近乎無情,此時此刻透出微微的驚訝。
左側風聲湧動,亞嘉南騎側身閃開,一柄雪亮的銳利的刀又從正麵攻來,亞嘉南騎暗暗驚訝,身形一矮,已躲過了頭頂一刀,順勢舉劍擋去,正好攔住了正好從頭頂如閃電般劈來的一刀。
已整整一天一夜了,對手的力量沒有絲毫的減弱,他知道這一戰繼續下去,他不會輸,但也不會贏。
收勢疾退,與對手保持著一段距離。
“藍色幽靈,已三十多年沒有與你正麵交手了。”對麵的男子冷聲道,他冷俊的目光帶著一絲恨意,他長得高大魁梧,略略彎曲的長頭束在腦後,眉粗而眼大,淺棕色的眸子裏閃著堅冰般的冷意,下巴的胡渣子讓他看來更具粗獷的男子氣概。
亞嘉南騎單手握劍,淡淡的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聲音也如他的人一樣淡漠:“你變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