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嘉南騎也聽到那曲聲,他雖不懂音律,然而這聲音傳入耳裏也很是令人心境恬然,不覺使人神往,他知伊荃素來癡於聲音一道,見伊荃停了上來,也止住了步子。
那韻衡的音次漸低,卻低而不斷,有如遊絲隨風飄蕩,卻連綿不絕。伊荃心下微動,這韻衡聲的意境很是清淡高遠,仿佛是那滲透了紅塵的世外高人心境恬淡。
伊荃聽得入神,這聲音忽然嗚咽,夾著些酸澀茫然,然這樣的幽咽隻是一瞬之間,曲聲很快就恢複了之前的一塵不染的心境,然後曲聲漸低,最後沉寂於這冬日寒冷的空氣裏。
曲聲已停,伊荃回過神來,心中不免起疑,隻不知這吹曲之人是誰。亞嘉南騎卻已看出了伊荃的疑惑,向伊荃道:“不遠處似乎一家樂器鋪子,剛剛的韻衡聲似是自那裏發出來的。”
伊荃抿嘴一笑,向亞嘉南騎道:“我們去瞧瞧吧,我對這吹韻衡之人倒是很好奇。”
亞嘉南騎點了點頭,便帶著伊荃向前走著。那家鋪子離這裏並不遠,他們剛剛走到了那鋪子前,伊荃心裏越來越好奇,一時了沒有注意腳下的路,也不知踏到了什麼,身子一個不穩就向前疾摔了下去,身邊的亞嘉南騎伸手便及時扶住了伊荃,並關切道:“當心。”
雖然沒有摔到,可是到底嚇了一跳,伊荃心有餘悸地抬起頭來,正要向亞嘉南騎說不必擔心時,一個人影緩步自那樂器鋪子走出,伊荃抬眸一看,不由地吃了一驚。
亞嘉南騎看到這個人時也略感詫異。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子,長得頗為高大,身著一身蔚藍與白色相間的寬大衣裳,腰間束著很寬的繡金線腰帶,足下是一雙很幹淨的靴子,再他的形容,麵如冠玉,豐神朗朗,亦是一個美男子,然而臉上似乎帶著些出超塵脫俗的寧靜與安詳,乍一眼看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之感。
然而這都不是令伊荃和亞嘉南騎驚訝的,這男子長得再怎麼俊逸出塵,可在看久了亞嘉南騎這般絕世高俊的人物,對再怎樣的英俊的男子伊荃也不會驚歎了。然而眼睛這個男子卻令伊荃怔在了原地,因為這男子是一頭潔白如雪的長發!
這男子看上去也不如何老,頂多就是個三十歲的樣子,然而他的頭發卻是白得就如前些日子下的雪般,白色的頭發長至他的腰間,被隨意地束在了腦後,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顯得高雅神秘。
白發男子從這樂器鋪子裏緩步走了出來,瞧見伊荃和亞嘉南騎時,也並不如何驚訝,走到伊荃身邊時,這白發男子忽然停了下來,向伊荃微微頷首,說道:“九芝、菌蘭、玉蝶花、尚予可緩解夫人孕中之苦,夫人不宜憂思過度。”
九芝、菌蘭、玉蝶花、尚予都是靈間較為普通的草藥。
伊荃不免愕然,這白發男子是誰?此時伊荃的肚子還不是很顯形,而伊荃穿著寬鬆的衣裳,乍一看去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這白發男子怎會知道伊荃有身孕?又怎麼會知道伊荃害喜害得厲害?還知道伊荃是憂思過度?
亞嘉南騎倒是先反應地來,向那白發男子道:“多謝。”
聲音雖淡漠,可是其中感激之意倒是實在,畢竟這些日子以來看著伊荃吃了吐,吐了氣,他也很是擔心。
那白發男子隻微微一笑,溫潤如玉,卻也不再言語,轉身便離開了,伊荃轉頭瞥見他腰上別著的一支韻衡,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韻衡聲,心裏一動,原本之前吹韻衡的人便是這男子了。
看著那白發男子飄逸出塵的背影,伊荃不得不承認,這男子倒確實很吸引人,卻也很是神秘。
伊荃喃喃道:“這人好生奇怪。”
亞嘉南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這白發男子的背影,過了半晌才回應著伊荃的話:“的確奇怪。”
伊荃點了點頭,就那一頭白發,就足夠讓伊荃好奇的了,明明那樣年輕,卻是一頭如雪般潔白的長發,也不知是什麼樣。
亞嘉南騎帶著伊荃在街上繼續走著,又帶著伊荃去了靈間的醫館,醫使給伊荃診斷了後,向伊荃道:“夫人身子本就羸弱,孕中憂慮不安,隻怕對胎兒不好。”
彼時亞嘉南騎正陪在伊荃身邊,聽醫使的說,下意識的握住了伊荃的手,憂思過度,憂慮不安?伊荃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憂慮不安的嗎?
“內子要不要緊?”亞嘉南騎向醫使問道。
醫使微笑道:“先生不必擔心,隻要夫人放寬心,再安心養胎,便無大礙了。”
亞嘉南騎握緊伊荃的手,又向醫使問了九芝、菌蘭、玉蝶花、尚予幾味藥,醫使先是說並未見過有人將這幾味藥並在一起服用的,可是想了想,也不覺得這幾味藥不妥。亞嘉南騎和伊荃對視是一眼,還是將那幾味買了下來,既然吃下去無不妥,那也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