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卻見馬車後有一人緩緩走了出來,那人一身藍白色的衣裳飄逸出塵,臉上是平淡寧和的神色,他不急不燥地走著,身後一頭白色長發宛如晴天的雲朵般潔白。
又是那白發男子?!
這那白發男子看到亞嘉南騎和伊荃時,也並不怎樣驚訝,隻是衝兩人微微一笑。他又掃視了一眼這裏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那些半病不病的瘦弱的村民,輕輕一歎。
伊荃驚訝地向這白發男子問道:“是你?”
忽又想起上次遇到這白發男子時,他說他這次就是為了這疫情而來,且他又幫伊荃治好了她身上的病……伊荃大概猜到了幾分,繼續向這男子問道:“你有辦法幫助這裏的村民嗎?”
這白發男子看著這裏,點了點頭,歎道:“這也是我的責任。”
伊荃有些疑惑,責任?哦,是了,這白發男子是醫使,所以將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看成自己的責任吧。伊荃偏過頭帶著些乞求地瞧著亞嘉南騎,亞嘉南騎已明白了伊荃的意思,他輕歎一聲,道:“你想怎樣便怎樣吧,隻是得當心些。”
得到亞嘉南騎的許諾,伊荃心裏歡喜,興奮地回握著他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然後又向那白發男子說出他們願意留在這裏幫助他。白發男子隻是道了句多謝。於是亞嘉南騎和伊荃便先在這業洋村住下了。
白發男子帶著亞嘉南騎和伊荃去了這業洋村的村長家裏,村長叫圖斯,他家裏已死了三口人了,他也對這張瘟疫束手無策,頹然地在家裏等死。他見白發男子以及亞嘉南騎還有伊荃三人這樣神仙般的人物突然到來,隻道是夢,待白發男子說明來意後,這村長隻感動得痛苦流涕,對這村子也起了一點點的希望。
村長將這村子裏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白發男子隻靜靜地聽著,到了第二天,白發男子就與亞嘉南騎出去了,而伊荃因身子不便就留在了村長家裏,幫村長夫人做著些細活。
這白發男子在村子的附近找出了一種叫莚年草的藥,後來發現以莚年草為藥引,再輔之以幾種常見的草藥可以預防或治療這裏的疫情。村裏的人得知有辦法治這病時,直喜得拜天拜地,村子裏也萌生出生存的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便忙了起來。因為此時村裏已有四分之三的人已染病而死,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有中,有一半又已染了病,剩下的還算健康的人也隻有十來個,要處理這樣慘然的局麵,人手顯然是不夠的。
伊荃也想出去幫忙,然而亞嘉南騎卻硬是不讓,亞嘉南騎道:“有我就夠了,你好好呆在家裏,整理一下藥材,或是幫著村長夫人做做飯就可以了。”
伊荃知道他擔心自己,也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不方便,也就不強求了。
村裏的死人被一一抬走火化了,剩下的染病的人服了白發男子配製的藥病也漸漸好轉,村子四周也都被這白發男子檢查過了,不幹淨的東西都被他帶著些人處理掉了。不過關於這場瘟疫的起因,這白發男子卻什麼也不說,他既然不說,伊荃他們自然也就不去問了,現在他們所關心的就是怎麼樣度過這場天災。
村子裏的食物較多,被白發男子處理過後,確定沒有問題後,用來供給這些活著的人生活下去,也是足夠了,這樣一來這疫情也算勉強控製住了。
這日伊荃正一人在廚房裏做著飯,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出去幫忙去了,這做飯的任務自然就留給了伊荃。揭開水缸的蓋子時,卻發現裏麵已沒有水了。後院裏有一口井,這時節也還沒有結冰,伊荃提著木桶走了後院,外麵的風吹得有些大,冬天裏總是格外的冷,好在伊荃一直在廚房裏忙碌著,也不覺得特別地寒冷。
走到井邊,伊荃將吊在井口的水桶放了下去,隻見那轆轤隨著井繩的縮放一圈圈地轉啊轉,桶沉了下去,井水湧入了桶裏。伊荃抓住那轆轤,一圈一圈地用力搖著,這井有些兒深,搖了幾圈伊荃便覺得有些吃力了,轆轤轉動時“吱吱”的響聲像是一支單調的曲音,帶著些荒涼與破碎的韻味。將水桶搖上來後,伊荃額上也沁出點點的細汗,她吃力地提起這一大桶水,正要將這水倒入另一隻桶裏時,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忽然伸了來,輕易地接過那盛滿了水的木桶,伊荃詫異地抬頭,便看到一襲白發。
“我來吧。”這白發男子提著那桶水道。
“謝謝。”伊荃感激地說了一聲,並鬆開了手,任他提著那桶水,將那水倒入另一隻桶裏。他的動作很是自然而淡雅,臉上總帶著那份寧淡安詳,仿佛是一個曆經了許多事情而看透了塵世間的紛紛擾擾的人,這樣的感覺……就像是當初看到沙原之魂的守護神紅秀一樣,那個經曆是五千年的寂寞而擁有著一顆寧靜的心靈的美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