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怎樣?
孫博仰著頭,油光粉麵。
一雙白多黑少的小眼珠呆愣愣眨巴著等待下文。
他比季武揚矮了一整個腦袋。
中老年發福,肚子圓滾滾。
季武揚腰腿矯健,長身玉立,威武清峻,幹練挺拔。
這樣的兩個人麵對麵站著。
苗珞水坐沙發上,就仿佛看到一根玉米棒在和一根擎天柱講話。
“不如舍遠求近,我就在家裏跟她接個視頻吧!”
季武揚隔了好幾秒,才皇恩浩蕩般說出答案。
孫博的老臉頓時又白了一次。
他兩幅康熙真跡加百來斤鵝血玉、再加一封保證書就換來一個視頻通話?
他心裏早將季武揚罵了個底朝天。
明麵上卻不敢有絲毫掙紮。
季家這小祖宗,他得罪不起。
“這個……也行。賢侄啊,你一定要多鼓勵盈盈幾句,這丫頭從小就肯聽你話。”
季武揚喉間逸出聲冷哼。
鼓勵雖然做不到,但叫她去死,他可以信口拈來。
孫博用他自己的手機接通了和孫盈盈的視頻。
然後舉著手機,讓女兒看季武揚。
季武揚筆直站著,矮個子孫博掂起腳尖才能勉強拍全他的臉。
躺在病床上腦袋包著紗布的孫盈盈一見季武揚,立即就在那頭哭了。
“揚揚哥哥!”她抽泣著嬌嗔。
季武揚冷眼一翻,“二十多歲的老女人用三歲小孩子的嗓音說話,你自己不覺得惡心?”
孫盈盈為愛卑微到塵埃裏,“揚揚哥,人家好想你!”
“揚揚哥,你什麼時候來看我?記得帶我最喜歡吃的古早蛋糕哦。”
孫盈盈腮畔掛著嬌滴滴的小淚珠。
不管季武揚搭不搭理她,她都又軟又嗲,說個不停。
別說是旁觀的苗珞水,就連孫博自己也覺得女兒有神經病。
賤到骨子裏。
季武揚薄唇緊抿,惜字勝金。
他本來可以幾秒鍾就結束視頻的。
但看到孫博舉著手機,矮胖滾圓的身子在他麵前顫顫抖抖直蹦躂。
他就覺得“很可愛”,想多“欣賞”一下。
視頻一共進行了十分鍾,孫博腦門上蹦出一層汗。
要不是他體力不支,差點把手機砸到季武揚臉上,季大少很可能還會繼續讓他拍下去。
這十分鍾,季武揚站姿筆挺似要跟天比高。
這會兒結束了,他大佬終於坐沙發上去了。
孫博心底恨得咬牙切齒,心知自己被季武揚給耍了。
“賢侄,今晚時間不早了,改天再請你去家裏小坐。”
孫博告辭。
季武揚連句客套都沒有。
隻是命令傭人把東西抬他房間去。
“阿哥,這塊石頭很貴吧?”
苗珞水在鵝血玉上摸了一把,手感沁涼如冰。
她對這二分白摻雜八分鮮紅的玉很感興趣。
季武揚活動了下頸椎,漫不經心地回答:“也不算太貴。像爺爺捐給學校的那幢大樓,賣了這塊玉可以造二三幢。”
苗珞水頓時明白為什麼一晚上孫博的臉色變了又變。
付出了這麼昂貴的代價。
隻換來季武揚冷頭冷臉的一個視頻。
還累得他手腳發軟。
這的確夠汗顏。
“珞水,把這個收好。”
季武揚將孫博寫的保證書遞給苗珞水,“等會兒我會讓人給你抬個保險櫃進房。”
言下之意,這張紙很重要。
苗珞水默默將保證書疊好,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