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發動車子出發。
苗珞水和季武揚並排,但各自座位獨立。
中間隔著一人寬的過道。
苗珞水的斜對麵是司機。
季武揚的斜對麵剛好是季南勳。
如果正襟危坐的話,這對父子眼角的餘光是可以注視彼此的。
但不知為什麼季南勳一直扭頭看向另一側窗外。
季武揚照舊是萬年冰山撼不動的樣子,掏出手機玩遊戲。
苗珞水雙手將隨身小包抱放在腿上,腰背挺直。
她心裏還有點懊悔早上的事。
一路都在默默做心路建設,今後遇到什麼人什麼事時應該保持怎樣的鎮定和處變不驚。
今天天氣不錯。
初春的暖陽為城市踱了層金色外衣。
車內的氣氛卻有點陰暗。
司機在季家工作了好些年頭,對季家父子之間的恩怨早有耳聞。
平素路上他還會跟季南勳聊幾句。
今天愣是一聲不敢吭。
南省交通發達。
經過市中心,往東山方向的路車少道寬。
季夫人和她侄女孫盈盈都住在東山醫院療養。
苗珞水後來才知道,季爺爺也為這家醫院捐過一棟大樓,所以季家人在這裏享受VIP待遇。
季家的私人醫療團隊,平時無事時,就為東山醫院效力。
他們既能從醫院拿一份薪水,又能從季家拿一大筆傭金。
“珞水,這裏像不像瑤城?”一路上未曾說過話的季南勳突然開口,“你看這一排排青山,雲遮霧罩,空氣都淨化得比市區清爽。”
苗珞水急忙接話,“確實有點像,不過我們瑤城全是山,連條平坦的馬路都沒有。這兒的山有點少。”
季南勳低笑了兩聲。
車內又恢複沉默。
季武揚撓了撓額角。
他不在乎車內沉悶。
他外出執行任務時,有時趴在某個地方幾十個小時,連大氣都不喘一個,那份寂寥也扛得住。
但耳朵裏灌了季南勳的聲音,他莫名一陣煩躁。
“這種地方,平時人流又不多,居然還設99秒紅綠燈!”
司機小聲抱怨了一句,緩緩將車子停在白線以內。
季南勳掏出手機看簡訊。
季武揚朝苗珞水看了眼,她與他視線對撞後,神色冷冰冰的轉向窗外。
人前,季武揚不會找苗珞水麻煩。
他充分守住了自己道貌岸然的節操。
突然,馬路上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由遠及近。
“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不像話,大白天就敢上路飆車。”司機皺眉嘟嚷道。
季家父子頭都沒抬。
苗珞水貼著車窗朝外看,發現至少十幾輛造型很酷的黑色摩托在馬路上一字排開,闖過紅燈,呼嘯而來。
“看看,他們連紅燈都敢闖!”
司機家裏也有個不太聽話的兒子,所以在外麵見了這種不要命的青年人,他內心格外不平。
誰知他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巨響。
車前玻璃被子彈擊穿。
司機腦袋一歪,血流如注。
“珞水,趴下!”
季武揚反應極快,倏地跳起來,豹子般將苗珞水按到座椅下麵,用他偉岸的身體護住她。
情況不明。
這幫人不知道是衝著季南勳來的,還是衝著季武揚來的?
亦或,是衝著季家來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是有備而來!
季南勳推開已經殞命的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往前衝。
那群摩托車手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