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哭哭啼啼將電話打給康哥。
季武揚這廂,守著ICU的大門,再不許有人進入。
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
苗珞水從未見過如此沉重的季武揚。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床上的爺爺,周身仿若被冰霜覆蓋。
無形的枷鎖橫旦在她和他之間。
苗珞水無聲流淚。
康哥很快領著法醫和警察到來。
大概情況季星在電話裏已經跟他說了,就不需要季武揚再贅述。
法醫到達後,再次對季爺爺作了關懷式的搶救。
結果當然仍是無力回天。
法醫們運走了季爺爺的遺體,季武揚緊隨其後準備跟著去。
門外守候的律師卻將他攔了下來。
“季先生,季炎老先生生前曾在我們這裏留下遺囑,關於財產分配的問題。”
律師將一摞文件捧上來,“請您簽個字好嗎?”
季武揚看都沒看那摞遺囑,直接一拳揮在律師臉上。
這個時候跟他談遺囑分錢?
去他娘的!
律師被打翻了。
沒人再敢上前攔著季武揚,他跟著警察和法醫走了。
那筆挺落寞的身影,印在苗珞水眼底。
這漸行漸遠的距離,慢慢變得遙不可及。
季星將傷心不已的苗珞水拖了出去。
季夫人高昂著下巴,眸底精光畢現,唇形微動,“張律師,這幾天別的事都推掉吧,多思考下季家的事,隨叫隨到。”
“夫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張律師臉側的法令紋隨著說話的動作,將一張臉襯托得陰森恐怖。
季南勳和季藏鋒也追法醫去了。
季夫人留在原地。
陳醫生悄悄走近她。
“天衣無縫麼?”季夫人問。
“當然!”陳醫生金絲框鏡後麵藏了雙老謀深算的眼睛。
他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生得高大斯文。
麵孔白淨,因為一身白大褂,擁有幾分儒雅氣。
季夫人眉梢一揚,眼底有笑意,皮肉卻未動。
“幹得好。”她誇讚道。
“那麼夫人答應我的事呢?”
陳醫生斜過眸子,眸底了無生氣的模樣有幾分瘮人。
季夫人也感覺到一陣惡寒。
但她現在需要陳醫生,故而麵上仍維持淡定,“你投桃,我報李。你盡管放心!”
季夫人傲慢不減,她並不擔心,這位陳醫生,雖然年紀輕輕便成了醫學界的泰鬥。
不過,他出生於很一般的家庭。
她自信可以將這種草根玩弄於股掌之中。
聽話便用,不聽話嘛,如法炮製另一場意外就是了。
季爺爺的屍檢結果是三天後正式出爐的。
當康哥將厚厚一摞檢驗結果拿給季武揚的時候。
季武揚已經三天沒有合眼。
他在警局坐了三天。
“肉毒杆菌感染,引發心力衰竭,最終引起全身器官衰竭。”康哥說出最終的檢驗定論。
季武揚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一向英武筆挺的雙肩,也有些耷拉。
聽了康哥的話,他突然跳起來,雙手拎住康哥衣領,“哪來的肉毒杆菌?”
幾天不吃不喝不說話,突然開口,季武揚唇角湧出一股血漬。
他的聲音又沉又痛。
康哥被他拎得呼吸困難。
“武揚,你先鬆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