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巢,瞭望者回廊。
“冥司大人召我等所為何事?”
席重身前,三道人影躬身而立,清一色的黑色鬥篷之下是三張蒼白且冷漠的臉。
“殷九司,薑正,千索,你們三人是第二冥界在人間的稽查組隊長,直接受命於裁決司,我此次召你們前來是有一事要問。”
“冥司大人但問無妨,我等定當知無不言。”
“很好,如此,我隻問一句。”
席重那雙素來含著些許慵懶些許隨意的眼眸微微眯著,聲音卻是透著一絲冷冽。
“唐愁在哪?”
那三頂黑色鬥篷在聽聞這個名字的同時均是不由自主的一顫,卻是誰也不敢說話,無形之中頭低的更深了些。
“你們知道我在說什麼。鎮守冥間,掌管裁決司的第二主祭冥司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人間,你們身為屬下還真是忠誠。”
“冥司大人,屬下確實不知第二冥司大人何時來到了人間,沒有任何欺瞞行為。”
“哼,欺瞞與否我並不在意。”
席重轉過身去望著天際盡頭不斷出現的伏矢,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
“滾吧。告訴唐愁,我知道他所求為何,讓他好自為之。”
半跪於地的三道人影似是感受到了冥司大人壓抑的情緒,更為謹慎的一叩首,戰戰兢兢的隱去了身形。
“世人因利遮眼,原罪難清,情有可原。隻是身為主祭冥司的你卻也這般熱衷於一個賭字,博什麼呢?你所見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這個時代方才開始就要著手去破壞,九王同逝的結局難道還沒有讓你看清?”
瞭望者回廊上隻剩下他的聲音在回蕩,席重的身影卻是不知去向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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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一夜的光景,清源的秋色忽而愈發的濃烈。
昨見春條綠,哪知秋葉黃。
蟬聲猶未斷,寒雁已成行。
說的,大概就是此前的境況。
洛青珂在第二天和爺爺一同吃過早飯後又是寒暄了許久,臨近中午方才在十幾名保鏢的護衛下回到了北海。
薑來和楊舲想來是早些時候便收到了消息,早早就在北海的別墅裏等候著她。
大門方才推開的時候,一身明黃色小衫的薑來再也按耐不住,嚶嚶著撲到了洛青珂身上。
“你嚇死我了,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我可是一宿沒睡呢。”
洛青珂稍稍吃力的將她箍住自己脖子的胳膊拿開,握著她的手掌淺笑著寬慰道,
“讓你擔心了,虛驚一場。”
“還虛驚,你昏迷不醒的這三天我去看了你好幾次,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可就是醒不來,可把我嚇壞了。”
薑來捏著自己依稀帶有些許嬰兒肥的臉頰,嘟囔著嘴。
“你看,我茶不思飯不想的,都瘦了好些呢。”
洛青珂捏著她的另一側臉頰,仍舊帶有些許病恙意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戲弄。
“原來我昏睡兩天還可以幫薑來減肥,以後呀,這樣的事情多來些才好。”
“你還開玩笑!這樣的事情可不敢再發生了,你不知道這幾天舅公的臉色多難看,我都不敢和他說話呢。”
“薑來說得對,這種事情決不能再發生。”
立於一旁的楊舲眼窩微微深陷,想來也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
洛青珂看見他認真且沉凝的眼睛,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朝他點了點頭。
“意外罷了,誰都無法預料。日後我會多加小心的。”
“你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嗎?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綁架你?又是誰將你送了回來?”
楊舲的右手錘擊在身旁的沙發上,臉色頗為冷酷。
“當時車禍發生之後我就陷入了昏迷,混亂之中到底是誰劫持了我,又是誰把我送回家中,這其中發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像是做了一場遲遲無法醒來的噩夢。”
洛青珂搖了搖頭,腦海中卻是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隻是任她如何努力,始終都無法撥開纏繞在那個人身上的雲霧,那種陌生之下隱藏著一絲熟悉的感覺,從她蘇醒到現在都在不停的折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