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石質的窗口吹進來將空氣中沉積了許久的腐爛和血腥吹散。
陰寒的地牢深處被掀起一角,他們的瞳中隻能看到灰白的死寂。
絕望是這裏的主旋律,折磨是間或響起的奏鳴曲,死亡是終章也是解脫。
大多數人的身軀都是殘敗的。他們有的沒了胳膊,有的缺了半截小腿,好一些的,比如那些隻是斷了些許手指和腳趾的,很少。
他們的身上都帶著傷,傷口大都已經腐爛,膿血淌在地上,引來許多不知名的蟲子。
沒有聲音,因為連呻吟的氣力都被剝奪了去。剩下的隻有空洞的眼神和輕微起伏的胸膛。
這條環形的地牢一直通往地下,極為深邃,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長。
四周的牆體是白色的,所以那滾燙的血跡灑在上麵便愈發顯得刺眼。
地牢中央的一處刑房,那麵滿是釘子的牆壁上掛著池夏的身軀。
新鮮的血跡順著腳踝在他****的腳趾上彙聚成滴,緩慢但是清晰的落到潔淨的地上。
透過對麵牆上的那麵鏡子,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個距離,原本他是看不清的。
在他的眼鏡丟失了之後,許多時候他的眼前都是霧蒙蒙的一片,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能看清遠處的東西。而對於這樣的變化他並沒有過多的機會和時間去探究,於是便不了了了。
這件刑房的四處都被各式各樣的刑具填滿。中央是一處火盆,旁邊擺了一張鐵架,上麵烤著肉,人肉。
齊鶴年從另一麵牆上掛著的那個人身上割下一片肉擱在燒紅了的鐵架子上。炭火的溫度和熱量很容易就將其烤熟,油脂順著金屬架子滴入火種,於是火焰愈發的洶湧。
“我在恫羯族的這一代皇子中排行第二。原本這次的懲戒之路大哥也是要參加的,但是因為皇城出了點事,所以他呆在了賢者身邊無法過來。”
“知道嗎?如果換成是他的話,也許龍陵早就落在了他的手中,而你也不會吃這麼多苦。”
他用一把銀色的匕首時不時的挑著肉防止被烤焦。
“你會做菜嗎?像這樣的烤肉也可以。”
池夏的雙手被繩索固定住,如同受難的耶穌。他低垂著頭,平靜的看著他齊鶴年,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有一個兄弟,他叫齊梟。他是我父皇的第六個兒子,天資極好甚至還在我之上。他很喜歡做菜,而且研製的每一道菜肴都非常美味,以至於在很短的時間就會風靡整個冥界。他的一項獨門手藝就是烤肉,無論什麼肉到他手裏品嚐過後的人都會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
齊鶴年認真的撥弄著架子上的肉,這個時候血水和油脂已經脫幹,隻剩下了一層幹巴巴的肉。
“可是啊,我不行。你看,又失敗了。”
他隨手把那塊成了焦炭的肉扔到了一旁的冥犬口中,再次握著刀走到那個人的身前。
這一次他取得是左腿的大腿肉,淒厲的慘叫就在耳邊,但是他的神情不見有絲毫的改變,握刀的手也很穩。
“正常人類的體脂範圍應該在十八點五到二十四之間,超過這個範圍脂肪堆積過多,肉質就會顯得油膩喪失口感。就像他的肉一樣,還是太胖了。”
池夏耷拉著的腦袋忽然顫抖了一下,他空洞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驚恐。
眼前的這個男人用了口感這個詞,其中的意味不用細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齊鶴年在那個人的腿上割了一塊肉之後,在一旁的下屬隨即從炭火中抽出一根燒紅的鐵棒,直接摁在他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