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厘城有史以來最為光明的一刻。
擂台上的光還在延展。腳下的砌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天際的雲霧中央出現了一個洞,於是厘城的居民這般望去就好像天際垂下了一束光。
一束純淨的沒有絲毫晦暗的光。
許多人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叩首。
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從內心深處出現的某種力量在影響著他們,並不是恐懼,而是虔誠和親和。
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幕神跡。
但是於謹涼的對手而言,這是一場災難。
經過秘術強行凝聚的六翎火鶴在那抹光的照耀下逐漸化為虛無,恫羯族的那名皇子跪在地上,七竅流血。
半空中隻能看見六顆極致的紅點和一朵梅花的輪廓。謹涼揮了揮手,所有的光盡數收斂,一抹流熒倒卷而回。
他胸前的明光鎧微微閃爍著餘光,所有人終於能看清擂台上的模樣。
謹涼的臉色稍顯蒼白,但是毫發無傷。
整個擂台的表麵出現了無數深淺不一的坑洞。
有人掠上了擂台,他查探了一番仍舊睜著眼睛的恫羯族皇子,搖了搖頭。
於是這第一場戰鬥以他的死亡畫上了句點。
對於這樣的結局恫羯族一方似乎早有預料,所以當他們抬下那名皇子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大都是怒不可遏,卻並沒有多少震驚。
很快又有人出現在了謹涼的身前。
仍舊是恫羯族的一員,卻不是皇族子弟。
他的動作很迅速,絲毫不給謹涼休息的時間。
仍舊是六翎尾的火鶴,但是顯然眼前的這個人比之方才的那位要強許多。
在這之前,他應該正處於即將凝聚第六條翎尾的臨界點,所以使用秘術之後所獲得的力量厚實許多。無論是在速度和攻擊方麵都讓謹涼不再如方才那般輕鬆。
謹涼的膽瓶梅在他上場的同時就已經施展,六翎火鶴的攻擊和他的全掌轟在光幕的每一個瞬間都有一片梅花凋零。
如果說方才那個恫羯族皇子隻能讓謹涼使出六成實力的話,眼前這個人已經迫使他使用了八成實力,甚至更多。
食鯪族的膽瓶梅號稱冥界最強防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無人質疑。
隻是作為食鯪族千年以來不出世的天才,沒有人知道在一定程度上謹涼早已打破了這一族的傳統。
他的戰鬥方式從一開始就不是防守,而是主動攻擊!
燃燒著火焰的拳頭每一次揮動都會在光幕上掀起一道漣漪,沉悶的轟聲逐級遞進。那道人影的臉色沉默如冰,在揮出了九百九十九拳之後,他的眉心之間有血紋浮現投影在光幕之間,隨後火鶴嘶鳴洶湧的烈焰裹住他的右拳,一聲大喝之下火拳轟在了那血紋之上,整個光幕刹那間支離破碎,應聲化作無數雪梅!
看台下的一幹人等同時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號稱冥界最強防守的膽瓶梅竟然就這樣被打破了!
恫羯族一方,所有人的嘴角同時掀起了一絲嘲諷:什麼最強防守,還不是被我恫羯族一拳轟爛!
隻是這樣的念頭方才出現,隨即擂台上驚恐的聲響瞬間將他們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