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楓陽已經不遠了。官道上,車輪滾滾,人流如織。眾人眼見越來越安全,人、馬、車便漸漸拉開了距離。
柳若芊見月逸軒等人遠遠地走在前麵,便悄聲對冰蝶說:“喂,你知道月逸軒是怎樣當上夢軒國太子的嗎?”
“這……不一直都是太子嗎?”冰蝶故意賣萌。
“不是這樣的!”柳若芊眼神古怪,“我聽說,他原來是不被關注的四王子!”
冰蝶大驚,以為先前月逸軒對自己說的話被她聽見了,便問:“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若芊得意地說:“我父親雖是藍楓國的禦史大夫,對鄰國的朝政內幕,也是略知一二的!”說著,她看了冰蝶一眼。
“什麼內幕不內幕的,被選為太子,總是因為能力很強吧!”冰蝶表情淡然。
“能力?的確是能力強啊!先太子離奇地葬身火海,緊接著是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的相繼死亡,都是因為月逸軒的能力強啊!”
冰蝶大驚,急忙道:“不,不會的!你千萬不要亂說啊!”口上雖這麼說,心裏卻暗想:月逸軒的確說過自己是四王子啊,又不被父母喜歡,怎麼會選為太子呢?弟弟遇火尚且解釋不清楚,三位王兄呢?全都意外死亡了嗎?天下有這樣巧合的事嗎?簡直是無稽之談!
“我認識的月逸軒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冰蝶搖頭,急忙否定這些荒唐的猜測。
“冰蝶,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有些人能力的光環下掩蓋了多少肮髒!自古以來,為了權位殺死至親骨肉的人還少嗎?”柳若芊有些無奈的望著她。
冰蝶猛然想起那日在藥王穀的情形:
“月逸軒!十四年前,你想讓我葬身火海,現在已經沒有月逸澈了!我現在是溫影陌,十四年來無時不刻不想殺掉你的溫影陌!”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長劍猛地刺向月逸軒。
這一切……不就是赤裸裸的事實嗎?溫影陌憤怒的眼神,無情的長劍,曆曆在目!
“不要說了!”冰蝶痛苦地搖頭。
柳若芊卻不肯罷休:“月逸軒心裏隻有權力和地位,哪有什麼真情啊!他連親兄弟都不放過,怎麼可能把你我異姓之人放在心上呢?如果他對你好,背後一定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月逸軒……不是這樣的,絕不會!”冰蝶希望自己能夠堅定立場,義無反顧地相信他。
……
終於回到楓陽,車馬停在柳府門前。
冰蝶和月逸軒向柳若芊道謝,說自己想要回到王宮。怎奈柳若芊非要二人到柳府多住幾日,二人百般推脫,她卻不依。二人盛情難卻,隻好決定住下,打算住幾天便離開。
三人進入柳府,直奔柳若芊平時住的西跨院兒。隻見虹橋橫跨靜湖兩岸,湖中荷葉一片翠綠,荷花亭亭玉立,像仙女披著輕紗在湖上沐浴,或含笑佇立,或嬌羞欲語。近看時,卻見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過了橋後,若芊道:“我們到湖西去看看吧,那裏的荷花開得更好!”
“若芊,我已離家數日,十分思念父母姊妹。你救我一場,我已然……”冰蝶的話還沒有說完,柳若芊便打斷道:“冰蝶,我真心待你是一個知己,你卻如今這般對我,幾番欲離開!”說著,聲淚俱下,讓人既憐惜又不舍。
“若芊,我並無它意,隻是思念家人,況且藍羽……太子還在等我的消息,實在不方便!”冰蝶忽然意識到直呼本國太子之名實有不妥,便臨時改口。
“這也無妨。我讓家丁去通報一下便可!”言罷,柳若芊即刻遣人向慕容府、王宮分別報信。
冰蝶見她這樣極力挽留,也就無話可說了。
忽然,身邊的月逸軒問道:“柳小姐,不知令尊柳禦史是否在府內?”
“父親嘛,……應當在,今天又不是需要上朝的日子。”若芊道。
“噢,既然如此,哪裏有不當麵拜見之理?可否讓家人通稟一下……”月逸軒試探著問道。
柳若芊心裏暗自高興,忙命人去給父親送信。
冰蝶屬於女眷,不便同往,況且她對這位柳大人有點反感,便道:“你們忙去吧,我隨便在花園裏走走。”
柳若芊也不勉強,說道:“也好,你先在這裏隨便轉轉,我去見見母親,馬上就回來找你!”說罷也走了。
冰蝶穿過水榭長廊,在湖心亭上坐下來。
回想柳若芊這一路說的話,其實也頗有道理:是啊,自己並不了解月逸軒!也許,他是生活在仇恨裏的人,他要將小時候失去的尊嚴一絲絲地討回來,他的行為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不可理解的,但在他自己,則完全是理所當然。在外人的眼裏他很強勢,可那夜在星光下,在自己麵前,他是多麼脆弱啊!這樣扭曲的性格,真的很像兩個人……
月逸澈大難不死,現在恨透了月逸軒;那三位王兄呢?如果地下有靈,是不是想生啖月逸軒之肉啊!月逸軒對自己沒有避諱一些問題,但他畢竟沒有解釋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