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黛玉微微一怔,聽著似是湘雲的聲音,回眸看時,果然是湘雲,同行的還有寶釵和探春,望著三人帶著眾仆婦和丫鬟走近,黛玉心下有些疑惑,這賈府自詡大家之族,何時允準閨中千金出門,況且亦沒有覆上麵紗?
水溶麵容登時冷凝,渾身冷如冰的氣勢讓已經臨近的湘雲三人登時立在當場,不敢再向前一步,麵上皆是尷尬之色,急忙就要跪下行禮,卻是讓黛玉淡淡止住,淡淡地道:“不知史姑娘有何貴幹?”湘雲望著一旁冷冰冰的水溶,一時倒也是不敢言語,隻呐呐的半日沒有說出絲毫的言語,隻拿眼睛望著一旁的寶釵和探春。
探春忙上前款款地道:“奴家見過王爺王妃,原也是湘雲妹妹看到了王爺王妃,心下著實歡喜,方才喚住了王妃,驚擾了王爺王妃,還請王爺王妃不要見怪。”得體的回複倒是符合大家閨秀的規矩。
水溶卻隻是嘲弄一笑,冷冷地道:“既然知道驚擾了本王和王妃,就識趣的回到你們該在的地方。”說著牽著黛玉的小手仍舊前行,並不想理會這些人,冷眸之中卻是一絲戾氣閃過。
探春三人登時麵色紫漲立在一旁,不知如何言語,望著水溶和黛玉眾人正要離去,探春急忙道:“請王爺王妃略站一站。”黛玉顰眉微蹙,淡然回眸,道:“賈三姑娘,不知還有什麼事情?”
探春緊咬唇瓣,倒也是如玫瑰帶雨一般的楚楚動人,眼眸雖是望著黛玉,卻是一抹羞意瞥向水溶,道:“今日是上元節,既然巧遇王爺王妃,不知道王爺王妃可否賞臉一同前去明月酒樓一敘?”
黛玉輕抿菱唇,淡淡笑道:“本王妃與賈三姑娘沒有什麼要敘的,賈三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大可說出來,不用這般的藏著掖著。”
探春臉上有些焦急之色,望著一旁神情冷漠的水溶,更是急道:“不過就是想著素日裏的姐妹情分,想要請了王爺和王妃一同敘敘舊罷了,亦沒有別的意思,王爺您以為如何?”含羞的眸色望著水溶,眼中的點點期盼之色,讓水溶眼底的嘲弄之色越發明顯的讓探春幾乎佇立不住。
黛玉略有些詫異的望著探春,本就知道今日相遇並不是巧遇,但是看著探春期盼的神色,黛玉心思妙轉,心中便有幾分明了她們這般巧遇的用意了。
望著探春麵上的容色,黛玉冷冷一笑,遂道:“不勞賈三姑娘這般的惦記,不過你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姐妹情深’倒是讓本王妃有些膩味了,你們難道就不能換些新的詞兒嗎?”嘲諷之意盈滿話語之中,處處針對算計自己的人,若還是心慈手軟,豈不是成了太過悲天憫人的菩薩了?百般的算計於自己,如今更是將主意放在水溶身上,如何能容忍?每次都是姐妹情深,倒不知道哪裏來的姐妹情深,根本的姐妹都算不上。
黛玉一番話讓探春登時紅透雙頰,雙目之中更是點點淚光,甚為楚楚可憐,像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終究不敢言語。
聽了黛玉的話,水溶嘴角一抹笑意漾起,他的黛兒好可愛,小家夥的話語讓水溶心中十分喜悅,抬首望著她們一行人,水溶薄唇微抿,收斂嘴角笑意,望著一旁的小貴子,懶懶地道:“小貴子,你告訴本王,素日裏不是說賈家最是門第高深的詩書禮儀人家麼,一個個也皆是自詡千金小姐,這幾個卻是哪裏跑出來的紅佛女?竟然公然在大街上阻攔本王和王妃的去路,真的是賈家的姑娘們麼?竟然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了?”
小貴子忍住嘴角的笑意,望著她們愈發無法立足的羞慚和紫漲的容色,認真地道:“回爺,她們並不全是賈府的姑娘,一個是史家的姑娘,一個也不過就是低賤的皇商之女,一個不過就是賈府算不上資格的庶出丫頭而已,隻不過給接到了賈老太太的身邊方才有了些體麵,卻是拿著主子小姐兒的款兒呢。”
一席話說出,讓探春登時臉色慘白的立於當地,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住,湘雲和寶釵亦是臉色紫漲,聽水溶話中之意竟然說自己三人淫蕩不堪,登時不知如何自處。
水溶淡淡‘哦’了一聲,淡笑道:“哦,還真的不是呀,一個不是賈家的,一個是皇商之女,一個不過是個庶出的丫頭,我說呢,素日裏這閨閣之中的千金小姐教條哪裏能出現這般的差子?原來不過就是一些低賤丫頭罷了,也難怪,一個庶出的丫頭,就算再怎麼嬌貴,也不過就是一隻披著鳳凰毛的雞,即使能飛上了高枝,終究有一天也會摔得連雞也不如。”話語落下,水溶深幽的俊眸一絲冷漠邪氣閃過,掃視探春三人的卻是冷冽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