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和賈家的聯姻好不容易實現,萬萬不能有絲毫的閃失,無論如何也是要留著賈家這棵大樹的依靠的。
周瑞家的聞聽,心中思索片刻,笑道:“這件事情太太心中亦是十分明白,咱們家中家大業大的,如何能燒完的,聽姨太太如此說,奴才也為二太太高興,既然如此,奴才就回去回稟太太,姨太太和寶姑娘好生的歇息,待得用得到奴才的地方,隻管吩咐也就是了。”說著滿臉堆笑的便要退出去。
寶釵卻是拉著周瑞家的手,笑著從頭上摘下一對鳳頭釵,放在周瑞家的手中,道:“勞煩周大娘跑了一趟,這就當做是周姐姐的跑路錢了。”
那周瑞家的眼光直直的望著手中的鳳頭釵,急忙收起來放在懷中,滿臉堆笑地道:“可不是寶姑娘最最體恤人的?奴才這就回去回稟太太,姨太太和姑娘隻管放心也就是了。”說著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帶著眾丫鬟往王夫人那邊而去。
望著周瑞家的出去,薛姨媽和寶釵登時癱坐在了椅子上,薛姨媽更是喃喃的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寶釵亦是沒有絲毫的主意,半晌才勉強穩定住心神,道:“媽,您先別急,如今我們還是快些通知了在南邊的蝌兒和琴丫頭過來吧,好歹我們也是一家人,雖然我們已經分開了生意好多年,可是我們皇商的名聲到底比他們高,若是好生的勸著,說不得那蝌兒也是能相信了的,到底也是不能讓姨媽把這件親事給退了。”
薛姨媽沉吟半日,點了點頭,道:“那你趕快寫信給蝌兒,讓他帶著琴丫頭越快越好的來,如今我們暫且將素日裏的一些釵環首飾典當一些,堵住那些人的嘴巴,萬萬不能再讓你姨媽抓著什麼把柄,隻撐到我兒進入他們府中的時候,到時候這個羞辱加倍的還回來。”眼中的恨毒冷厲之色比之王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和寶釵對視一眼,母女兩個各自焦急在心中。
卻說周瑞家的回去回稟王夫人,卻是聽聞王夫人在賈母房中,忙忙的帶著眾丫鬟往賈母正房而去,正在門外躊躇,卻是被金釧叫了進去,給賈母王夫人請過安,望著賈母鐵青的麵容終究不敢答言。
賈母冷聲道:“怎樣?”周瑞家的覷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便抬首道:“回老太太,奴才在薛家看著,似乎也並不如外界所傳聞那般的厲害,瞧著姨太太和寶姑娘也是沉穩的很呢,聽說如今南邊的生意也正在往這邊趕來,想來也是快要到得呢。”
賈母聽了冷冷一哼,望著王夫人驀然揚起希望的雙眸,冷聲道:“莫不是故意如此說,就是不想放開我們府中的?”冷厲的眸光掃視著王夫人,唬的王夫人登時垂首不敢言語。
半晌王夫人才道:“老太太,如今無論真假,隻再信她們一次,若是果然如此,也不是我們的損失,若是她們果然隻是故意如此說,那到時候必定不會輕易姑息,老太太放心便是。”
賈母冷冷一哼,心中心思翻轉,半晌才道:“罷了,罷了,如今就暫且緩緩,這件親事如今暫且不算,放在這裏,我們堂堂國公府豈能娶一個沒有絲毫家底的落魄家族?想來娘娘也是不會同意的,暫且放放,日後再言。”
王夫人聽了點了點頭,陪笑道:“是,老太太說的極是,媳婦這就吩咐暫且放下,待得來日裏再說。”心中暗自嘀咕,也是要等著他們的生意確實到了,方才下聘禮,若是沒有,那這件親事就算是駁了元妃的麵子,也是萬萬不能應允的,豈能給寶玉尋一個沒有任何依靠,隻能是個累贅的人家呢?
黛玉聽了薛家被燒,心中微微一怔,清淩淩的目光望著一旁正在剝著荔枝的水溶,菱唇一抹淡笑逸出,水溶卻是麵不改色地道:“娘子,來嚐嚐這顆好不好吃?”手上的動作亦沒有停頓,放在黛玉小口中,接著又拿起另一顆,黛玉瞥了水溶一眼,淡淡一笑,便也不再言語。
春風漸起,冬日嚴寒漸漸過去,表麵的一切似乎已經平靜如初,讓人忽略了底下的風起雲湧,處處荊棘,處處風塵。
朝堂之中,漸漸風氣,就連賈政這般迂腐之人亦能感覺的到,朝中忠順王府的動作頻繁,越發的猖狂任意,不知為何,水宸卻是不曾有絲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