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抬頭啐了他一口,卻是滿含笑意,道:“走啦,快些梳洗,也該用晚膳的時候,莫要讓大家等著我們才是。”
經過水溶身邊,卻是看著仍舊一動不動的水溶,經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拉著水溶的手向溫泉而去,抿嘴偷笑的模樣,更為俏然宜人。
水溶任由黛玉拉著前行,擷取她偷笑的麗顏,驀地俯身抱起黛玉,垂首吻住黛玉菱唇,堵住她的驚呼,往溫泉室內而去。
冬日凜冽風氣勢洶洶的帶走了枝頭最後一片殘葉,薄薄雪花層層疊疊堆積飄然下了天際,潔白輕飄的身子,遮擋住了所有的顏色和生機,囂張的維持著屬於自己的領地和唯一。
扯過一直居於雪下的紅梅,一點殷紅映入眼簾,淡淡青梅為這蒼白的大地增添一份麗色和幽香,似是嬌怯少女,清傲馨香居於世間,映襯著白雪世界的唯一麗色!
鶴氅包裹住的嬌嫩小臉巧笑倩兮,踢著腳下的一點薄雪,滿心的歡喜之色映在嬌潤清麗的小臉之上,四周小溪卻仍未結冰,隻有雪花落在上麵,融化在溪水之中。
這個怡然居常年四季溫暖如春,就算是冬日酷寒之時,仍舊隻是飄落淡淡薄雪,絲毫掩蓋不住景色宜人。
黛玉扶著青鳶的手,小心翼翼的踏著白雪慢慢走,另一隻手牽著水燁的小手,穿的圓嘟嘟的水燁,一張小臉粉妝玉琢,玉砌雪雕。
“林姐姐。”一聲嬌柔喚聲傳來,黛玉有些驚喜的回身,道:“惜兒妹妹。”
惜春蹦蹦跳跳的到了黛玉跟前,笑的極為歡快,拉著黛玉的手道:“可算是找到姐姐了,你們竟是躲在這裏,撇下我一人在那江南。這裏的風景這般優美,隻怕姐姐是有些樂不思蜀了吧?竟是都想不起我來。對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聽得惜春一連串的問話,像是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的,竟是讓她不知道回答哪一句為好,溫柔含笑的看著惜春正拿著熱乎乎的糕點,誘哄著水燁叫姨姨。
一旁的青鳶抱起了水燁,含笑望著黛玉道:“夫人呆在這裏已經許久了,若是再不回去,豈不是又要被公子數落的?”聽得青鳶話語之中的調侃之意,黛玉羞紅了雙頰。
“青鳶你皮癢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沐涵不在家中,必定是會讓你們四個守在我身邊的。”裝作氣呼呼的模樣,轉身卻是偷笑吐舌,讓惜春看的更是抿嘴輕笑不已。
青鳶看著黛玉模樣,急忙上前道:“竟是奴婢失言了,夫人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況且,今日陸夫人方才到此,這裏雪花飄散,若是不小心凍著了,豈不是得不償失的?”
黛玉輕輕拍了一下額頭,斜睨了那青鳶一眼,道:“瞧瞧我竟是呆了。”說著回身牽著惜春的手走到屋內道:“惜春妹妹,咱們快些進屋內才是呢,這裏雖然並不算是很冷,卻也冷風凜冽著呢。”
走入溫暖的屋內,惜春打量著屋內的擺設,清雅美麗,不由得讚歎道:“當真無愧是姐姐和林姐夫住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再沒有這般的美麗和脫俗。”
水墨煙雨圖掛在壁牆之上,美人聳肩瓶上卻是插著一枝青梅,暖閣布置的溫馨,讓人聞到一股溫暖香氣,隻有溫暖的感覺溢滿心懷,忘卻了門外的寒冷。
水溶和陸晨淵挑簾走至外間,聽得裏麵兩人的咯咯笑聲,不由得亦是相視一笑,卻也不去打擾黛玉和惜春。
惜春拉著黛玉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閑話家常,說起那寶釵,惜春冷笑道:“端的是那薛姨娘的造化了,嫁給了那吳臣,夫妻兩個倒是‘極為和樂’做的事情亦是互不幹涉。”
黛玉詫然的想了一會,卻是丟開不提,淡淡一笑道:“她的事情原也是她的造法,咱們原也不必置喙什麼。”寶釵的為人不過如此,雖然不能托卻水溶的推波助瀾,但是,天道循環,報應總是會來的。
若是執意不顧是非的來憐憫心軟,反倒是失了身為人最基本的善惡之分,撇了撇小嘴,道:“她的事情本就不關我們的事,路是她自己要走的,我也沒有權利來說什麼。”
惜春聽了直拍手笑著,道:“姐姐這話才是真正的有理,她那樣的人原也不必我們來操心。”黛玉的言辭性情最是她所喜歡,所喜的就是黛玉不拘於世的灑脫,和對人的是非明辨!
黛玉正在與惜春說些什麼,卻是突然有些惡心的感覺湧上心頭,腹內一陣翻滾,幾欲嘔吐出來,嚇壞了一旁的惜春,急忙扶著黛玉,一疊聲地道:“林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