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亞伯麵色呆滯,看著眼前變成冰雕的蕾雅,被嚴重凍傷的左手耷拉下來,斬斧滑落在地。
“哈…………”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亞伯發出有些癲狂的笑聲,左手捂著被不分敵我的冰屑劃出血痕的臉頰,撲倒了。
“茶茶,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我幹掉她了……幹掉她了……幹掉她了……”
“嗬嗬……嗬……唔……唔……”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亞伯臉上滴落。
含鹽的水珠流過滿是血痕的臉頰,但他仿佛感覺不到那密密麻麻的刺痛,淚如泉湧。
“我已經受夠了……我受夠了……我身邊的人……已經死的夠多了……早知道我就不當獵人了……真的……真的夠了……”
“TM的為什麼就隻有我活下來了啊混賬!!有本事連我也一起殺了啊!!你們連我也一起殺了啊!!!!!”
“……………………”
亞伯充滿恨意的眼睛漸漸空洞下去。
“罷了……我不當獵人了……愛誰誰當吧……我不想再看見同伴和想要保護的人死在眼前了。”
“教官……抱歉,我終究沒有堅持下來啊……”
自嘲地在心中一一細數自己曾經的壯誌,將它們如同倒糞一般丟進記憶深處,亞伯無力地站起來,視線落在陪伴自己已經一年的琥珀上,輕輕道歉。
“我已經沒有戰鬥的信心了……讓你失望了……也許……這就是我的承受極限……我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無論發生什麼都會將這條路走到底的……”
“……”
琥珀傳來一絲安慰的訊息,以及挽留的意思。
“唉………………”
發出意義不明的歎息,亞伯的眼神稍微明亮了一點。
“茶茶一定不會死的……”
他心裏有這樣一個聲音告訴他。
“也許她隻是因為重傷不得不潛入地下……一定是這樣……”
“對啊……茶茶是奇麵族,也許會有什麼特殊的保命能力才對……”
“那我放棄自己追求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呢……”
冷靜下來的亞伯,稍微打起精神,緩緩提起琥珀。
“錚。”
“不管怎麼說,時候到了的話,茶茶肯定會現身……我還答應過她,帶她去莫加的……她一定會守約。”
他抬頭又望了一眼保持著驚訝的表情,但是一動不能動的蕾雅。
“都是因為你……”
“我的右手也是,茶茶也是………………”
他神色淡然,和一開始極度的憎恨有所不同。
“…………算了……冰化大概需要十幾天,你就在這裏變成一具孤屍吧。”
說完,他將琥珀卡在刀帶上,轉身往觀測站的方向走去。
不是亞伯大意,沒有去再給蕾雅一擊————被純冰屬性的能量流冰封,無論外部鱗甲多麼堅硬,身體組織也會受凍壞死。這是他教官曾經親曆過的。而蕾雅的血液又是火龍的灼熱之血,與冰屬性能量的劇烈反應足夠把她體內的器官攪成一鍋粥。
最重要的是,他太累了。累的已經沒有餘力用鈍了的,內部還殘留著冰碴的琥珀揮砍了。
雖然他在強撐著向觀測站行走,但什麼時候倒下都不足為奇。
所以他沒有發現,包覆著蕾雅的冰層微不可察地裂開了一絲。
“哢……”
“嗯?”
亞伯快要合上的眼皮一跳,注意到了那一點響動,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望向已經“凍死”的蕾雅。
“哢。”
蛇形的裂縫出現在蕾雅的“冰棺”上,白色的斷層在視覺上將她的身體切割成好幾塊。
“哢嚓哢嚓!!”
冰一片片剝落,蕾雅墨綠色的鱗甲開始釋放巨量的光熱,轉眼變成了緋紅色,內部的冰層化成水,又成為混沌的水氣,氤氳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