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好刺眼,不過如此溫暖,好熟悉,又好……“呃。”一聲疼痛的**,蓬頭垢麵分不清年齡,勉強可以看到劉海下的一隻左眼,倘若是劉海的話。“爺爺,野人醒了,野人醒了。”一個小女孩兒看到起身坐在床上的“野人”邊跑邊喊。“啊……”野人頭痛無比,滾落床下。“啊,嘭……啊,嘭……”一聲痛苦的哀嚎,緊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衝擊。小女孩兒叫喊的爺爺跑進屋內,看著跪在地上,拚命捶打地麵的野人,將小女孩兒護在了身後。捶打了很久,野人才停住了手,大口的喘著粗氣,可那劉海下的左眼寫滿了惶恐,**的上身肌肉緊繃,還有那顫抖滴血的右手。野人很怕人,總是會離老人和小女孩兒很遠,出了房間,兀自的坐在老人的搖搖椅上,看著太陽,伸手觸摸那讓他感到溫暖的陽光。老人將屋子裏半米深拳頭般大的洞堵住,遠遠的端詳起野人。野人沒有其他動作,他明顯不知道搖搖椅的作用,隻是觸摸著陽光。陽光的溫暖令野人放鬆,右手也不在顫抖,還有那消逝的傷口。時間的定格,不知為何,野人四周都是安靜的鴿子,沒錯,沒有一隻“咕咕”的叫喚,靜靜地邁著腿,還有那全黑色的落在野人肩膀上的美感。時至中午,老人煮了麵,很多,很香。陶瓷的海碗冒著熱氣,野人怯生生的伸出手,右手開始莫名的顫抖,老人微笑著點頭,劉海下的目光略顯濕潤。接過海碗,熱氣消散,時間很短,野人的絡腮胡子上沾了麵湯,右手還散著麵香。又是一碗,不過這次碗上麵有了兩根細細的木製品,野人猶豫,放在右手,手指微動。“啪,”海碗落地破碎,野人跪在地上,左手捂著頭,右手死死的抓著那兩根細細的木製品,顯然,掌心裏的早已化為粉末。老人連忙退後,不過這一次野人沒什麼過激的舉動,短暫的頭痛後便恢複往常,老人與小女孩兒眼中的往常。野人邁開步子,穩健如風。廚房,筷子,鍋子。鍋子空了,隻剩下幾滴湯水,老人眯著眼,笑了,野人的絡腮胡子顫抖,也應該是在笑吧,唯有小女孩兒,幽怨的看著野人,捂著肚子,撅著嘴,像是哭的樣子。味道,好熟悉的味道,野人不停的咂嘴,看來不在微笑,左眼處雜亂的劉海分明有些濕潤。情感,外泄的情感使得野人不再令人十分的畏懼,起先的好奇變成了一個個問題,老人搬了張凳子坐在晃動的搖搖椅旁,看來他知道該怎麼使用。名字?哪裏人?怎麼會變成這樣?老人說話很輕,很慢,可野人的血管就像是潺潺的小溪被奔騰的洪水所侵犯,摧枯拉朽。野人站起身,有些晃悠,拚命的搖頭。老人也知道野人的力氣很大,所以趕忙退走。風悠悠,未能吹動野人雜亂一體的長發,老人遠遠的看著**上身的野人,從那古銅的身體和完美的線條中推測著他的年紀。“嗞……”麵包車尖銳的刹車聲令野人倒退兩步,本能的將手環拳,立於胸前。車門打開,大約十個孩子如同回巢的雀鳥,歡快的笑容,還有嬉鬧。野人本能的捂住耳朵,那聲音,令他難受。駕駛室,一襲桂花芬芳,披肩長發,落落大方。野人的喉結上下蠕動,被胡子掩蓋的嘴唇發出微小的聲音,像是嘶嘶風聲。“院長,他醒了?”披肩長發,桂花香味,現在又多了個聲音甜美。“嗯,對了小雪,你救回來的人很怪。”那名院長皺著眉頭,有些擔心。“嗯?”小雪也是疑惑,轉身,遠遠端詳起野人。野人也看著小雪,顯得有些躊躇,最終還是走近小雪,直到上下蠕動的喉結停住,可以被人看見的左眼流露出無盡的失落。正這時,停著的麵包車突然發出尖銳的鳴笛,緊接著便是野人的嘶吼。麵包車開始發動,沒有規則的前後左右,野人跪在地上,捂著耳朵,拚命的嘶吼。車上有兩個小男生,驚恐的隻剩下尖叫痛哭。其他孩子紛紛看著院長小雪,他們是唯一的大人,隻可惜在奔騰的鐵質犀牛麵前也無計可施。鑰匙,鑰匙……惶恐的小雪很是自責,急的雙眼泛紅晶瑩。不,不,絕不。野人的雙手時而捂著耳朵,時而捂著頭顱,尖銳的聲音,如斷片的點點印象,看著紅著眼,閃爍晶瑩的小雪,顫抖的喊著“不,”可惜是那樣微小。小雪由擔心自責變得惶恐急躁,雙眼的晶瑩映射出鐵質犀牛急速奔騰的場景,前方,院牆,院牆後,便是流水。擋不住了,來不及了,小虎,小風……淚水不在留戀,斷了線,定格記憶的片段,模糊,卻很真切。“我不會讓我愛的人失望流淚。”“不……”一聲嘶吼,掩蓋了柔弱的無助。硝煙散去,院牆成了殘戈。停下的麵包車,跑過來落淚的小雪,還有呆住了小虎,小風,最重要的便是雙手脫臼的野人。“你?是誰?”“我?我是誰?”嘶啞的嗓音透露出惶恐,驚訝,更多的是不解,眾人看著坐在殘戈院牆下的野人,看著他垂下的雙臂,還有比他們更加疑惑的左眼。我?我是誰?究竟是誰?頭好痛,好暈,好累,好困……“院長,快,抬起抬起他,打120。”小雪這才反應過來,可是當她環抱住野人時,終止了打120的想法。野人被抬到了有拳頭般大,半米深坑的房間,隨後小雪就一直盯著那報廢汽車的引擎蓋上的手掌印。“令人驚訝?”院長站在小雪的身後笑道。“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小雪訕訕的笑笑,顯然她沒心思跟院長聊天。“好奇心有時不是好事。”院長踱著步子道:“畢竟他很特別,令人感到特別的和平,也有特別的恐怖,無形的威脅。”“我知道,院長,你從小把我帶大,當時我不也是很叛逆,很另類麼。”“他不一樣,他……”“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小雪微笑,院長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沉睡的野人嘴中呢喃,“我是誰?”可惜沒人給他答案,除了被救下的小虎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