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在鼓浪嶼本應是一件充滿詩意的畫麵。
滴滴落落的水線,濕淋淋的石板路,堅毅的嶙峋怪石,滴翠蔥鬱的綠色生機,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莊園房頂,招搖在風中的花形廣告牌,一望無垠的大海,一個清清亮亮的世界!
旅舍裏適時地響起《雨打芭蕉》的旋律,這樣歡快,叫人聽了再無天陰陰的愁緒。
但是,何方和文心卻了無賞玩雨景的浪漫情思。
夕陽落下後的夜晚本是親密戀人最喜愛的時候,對他們卻分外煎熬。標準間的兩張床隻有一臂之遠,兩人清晰地聽到對方整夜的翻身與歎氣,卻誰也沒有開口詢問。
第二天坐在咖啡廳裏,望著明亮落地窗外的清亮世界,兩人相對無言。旁人眼中看到的是俊男靚女的美好景色,個中真滋味卻隻有二人自己心中明白。
心緒真的很壞!
文心在賭氣,何方也是。兩人都在等待對方先行示軟,可惜誰都自矜著,不願放下身段表現得低聲下氣的。
心甘情願為對方低到塵埃裏的愛情不是沒有,但這樣的愛情通常出現在隻有兩個人的世界中。何方和文心的中間卻橫亙著讓人無奈又無法挑錯的辛雪。
“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吧!”終究是文心忍不住率先開口,聲音有些硬,但到底是輕輕的,不忍苛責的,“憋在心頭對大家都不好。”
何方忍了忍說:“我沒什麼可說的。”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何方低下頭,起勁地把玩手機,放佛對麵隻是一團空氣。
“那種事對你們男人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連一年半載也無法等待?”雖然壓抑著,但聲音已經有些尖刻,這是遏抑不住的外泄的怒氣。
“我不是混蛋狂!”何方低聲解釋,脖子紅得像將要上鬥場的公雞,“我不是因為那件事而生氣。”
“那是為什麼?我自問自己沒有得罪過你!”
何方喝了一大口咖啡說:“文心,我現在懷疑你其實根本就不愛我!”
“你怎麼這麼說?我為你甚至在我媽麵前下跪!”
“女兒給母親下跪本來也是應該的事。”何方一臉漠然和傷痛,“如果你是我,你向心愛的她求婚,她推說自己的婚姻自己不能做主;你想要好好地愛她,她卻說應該跟結婚一樣無限推遲;你願意為了她避開人言,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切從零開始,她也推說婚姻還關係著她的事業,不能放棄——文心,我覺得我走進了一個找不到出口的死胡同!也許你根本就沒愛過我,隻不過我比較好拿捏,能夠方便你取得什麼見鬼的繼承資格!”
文心驚詫莫名:“你竟然是這樣想的!”
“我為什麼不這樣想?我們相戀已經好幾個月,但我感覺自己根本沒有擁有過你!”
“什麼叫擁有?難道那種事就能夠讓你確信我是愛你的?”
“不!”何方痛心疾首地捂著胸口,“我是說,我想結婚,我想愛你,我甚至願意為你私奔,你統統都不答應!無論是哪種方式,你都不願意把自己交給我。我隻能認為你並不愛我!”
“難道我就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