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蘭吃驚不小:“橙明,你怎麼來了?”
橙明臉色陰晴不定,她此來是準備給蘭哥哥一個驚喜,站在門口卻模模糊糊聽見“草原。”“浪漫。”“情侶。”之類的片言隻語,偏偏文心為了描繪策劃情境說得又極富感情,聽在橙明耳中便覺得刺耳得很。蘭哥哥一直愛慕文心她是知道的,在車站時文心表明了態度以後,橙明半信半疑,但心裏卻緊張得不行,她最擔心文心忽然接受了蘭哥哥,那她就失去了機會和希望。因此今日乍一聽見這些可疑詞語,她頓時腦門衝血,不顧一切地踢開大門。
周柯蘭坐在皮椅中,文心側身靠在辦公桌上微微俯身,桌麵上散亂地攤著一些文件,看情形兩人似乎是在討論公事。但橙明站在門口卻看得很清楚:周柯蘭的那雙眼完全是纏綿悱惻地望著文心,他的臉上甚至湧上淡淡的紅暈,這是一個男人動情的鐵證!
原來這兩人已經到這樣危險的地步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怒發衝冠還是萬念俱灰。
橙明的目光在周柯蘭和文心之間逡巡了半刻才收拾起來,勉強笑了笑卻是有氣無力的:“蘭哥哥,對不起,我不小心踢到門了。”她怏怏地走進門,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周柯蘭的辦公桌上,“順便路過,想起一件禮物還沒有拿給你就上來了。”說到這裏,她飛快地瞥了一眼文心。
文心心中了然,立刻說:“周總,我先出去!”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橙明的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一副淑女賢德的模樣,文心心裏對這種小心機看得明鏡似的,隻是淡然笑了一笑,“也不是什麼緊急的工作,你請便。”
周柯蘭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卻又不便出言挽留,隻得說:“文心,待會兒我來找你。”
關上門,文心平靜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公共辦公區內的職員們忙忙碌碌,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文心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在她經過的時候,人人都低著頭或者看向別處,狀似無意,其實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之所以有這樣的敏銳,是因為這樣的情態十分熟悉。文心凜神細想,是了,與彼時在張衛東處傳出流言時一模一樣。雖然換了地點,換了人群,但似乎所有辦公室的麵孔都大同小異。當著當事人的麵仿佛若無其事,暗地裏眼波傳意、神通八卦。身處辦公室的每一個人都能從汙濁的空氣中嗅出那種欲蓋彌彰的舌濕之氣,而文心即便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紮在背上的刺探目光。
輕輕將辦公室門掩上,她有些無力地滑進沙發。
完全能夠想象辦公室中會傳播怎樣的流言蜚語。以前辦公室裏都沒怎麼見過橙明,也從來不知道老板的情史。自從火車站文心與之一麵之緣以後,橙明隔三岔五地來辦公室探班。雖然很少像今天這樣早,但是臨近下班的時間來截人卻更讓人覺得暗昧,加之周柯蘭待她也較為親昵,因此公司裏私下都認為橙明必定是老板娘的不二人選。
而橙明剛才那麼一鬧,人人都聞得出其中的醋意。雖然辦公室裏的情形無人得見,但正因如此,更加令人想入非非:看看橙明那鐵青臉色!不知道文心在辦公室裏做了什麼勾勾搭搭的舉動,才能讓周總的正牌女友氣到那樣的地步。嘖嘖嘖,這還是大清早呢!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表麵上看去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原來骨子裏是這種女人呢。
其實原本就有很多人私下議論,認為周柯蘭過於賞識文心了,不過因為文心本身的工作能力不弱,而且她平常時時注意避諱,所以大家不敢說她與周總之間有什麼貓膩。然而有了今日,她以後死活摘不掉“小三兒。”的名聲了。
自從離開張衛東以後,那些事逐漸逐漸地被淡忘,她已經很長時間不曾想起那段憔悴歲月裏備受折磨的經曆。
今日,曆史又要重演了麼?
周柯蘭這裏,橙明全然脫去了剛才的陰霾,滿是興奮和自豪地拆開包裝,向蘭哥哥眨了眨眼:“我要你親手打開看!”
周柯蘭揭開盒蓋,裏麵是一個精致的心形紅色香皂,上麵還刻了“love。”的字樣,顯然是流行一時的手工香皂。心思不說奇巧,至少也是特別的。
橙明像拿出寶貝期待讚美的小女孩一樣,兩眼亮晶晶的:“蘭哥哥,怎麼樣?”
“嗯,很不錯!”
“這可是人家親手做的!”
“唔。”周柯蘭不想掃了橙明的興頭,將心形香皂拿在手中看了一回,“花了很長時間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