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說破了,似乎就很簡單,但迷失的人身在其中怎樣也走不出來。這時候隻要有一個人三言兩語點撥一二便會茅塞頓開。
永懷館裏的女人們總是很擅長點撥之事,因為她們總是在適當的時候才會說適當的話。
此刻已不需要柳枝多說,千紅自己已有所領悟:“我明白了,其實每個人都有多麵性,雙重人格是如此,常人也不例外。不過,雙重人格不懂得掩飾,而且轉換又特別突然,而常人的變化不太明顯而已。”
柳枝微笑,她並不肯定也不否定,卻讓千紅感覺受到了鼓舞,有了信心。
“我曾經也糾結過類似的問題。”柳枝慢慢講起故事,“那時候真是年輕,什麼都追求完美,對自己如此,對男友也如此。我總希望自己展現在他麵前的是最完美的一麵,也希望他時時刻刻像言情教科書裏的模範男友一樣。結果最終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句老話。”
文心猜到一點,笑笑說:“是不是很多女人抱怨男人的口頭禪?”
千紅尚不明白:“女人有什麼口頭禪?不會是死相之類的肉麻話吧?”
“這人結婚前後完全兩樣,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句話卻是柳枝說的,她原本是個妖嬈人物,這會兒學足了牙尖嘴利的範兒,那眼神、那口吻、那表情直把文心和千紅逗得捂著肚子笑。
“嗨,聽柳枝姐這麼一說,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千紅忽然有了底氣勁。
“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過的這道門檻其實每個女人都要過。婚姻就是那麼回事,承受得了呢你就承著,受不了呢就放下。如果承不了又想扛著,最後還是要被迫放下,關鍵還是要看得透。隻要能拿得起又能放得下,就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千紅和文心雙雙受教。
從永懷館出來,兩人依舊到尋芳坊點了一壺茶坐下。
這個下午陽光普照,冬季的溫暖是很難得的,千紅心情也大好:搬走了一個哽在心頭的大石塊,忽然覺得心裏麵暢快。
“我還擔心你愁得吃不下飯呢。”
千紅揮揮手:“我想通啦,雖然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但大多數事情總是有解決辦法的。”
“但是好像你跟那褚滔不對付?”
“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千紅想到褚滔被她嚇得躲起來的一幕,就不由得意地哼哼,“我不過是顧及他跟大河的關係,才放他一馬的——說起來,想要給他點厲害嚐嚐的時候總覺得是在對付大河似的,你說,我該不該對他使點兒手腕什麼的?”
文心這時候正好想起橙明:“這個問題啊,我最近剛好遇到一件,一個女孩子在追一個男孩子,男孩子卻喜歡另一個女孩子,而另一個女孩子偏偏不喜歡男孩子。於是這個女孩子就動起了心機,利用微妙的形勢造成另一個女孩子是第三者的假象,同時還假裝大度幫男孩子追求另一個女孩子,其實卻是想要讓男孩子死心。
這個女孩子的所作所為並沒有越過道德的界線,沒有惡意的中傷,也沒有可以打擊另一個女孩子,那麼你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行為你可以理解嗎?”
“可以理解啊。”千紅理所當然地答道:“為了爭取自己所愛,在不違反道德的前提下做出一點努力,沒有什麼問題。”
文心追問:“如果你是那個男孩子,你能接受這個女孩子的行為嗎?你會被她感動嗎?”
“我特別能接受她的行為。”千紅仿佛遇到了知音,“假如有一個女孩子能為我費盡心思,我都願意去做拉拉了,那絕對比受臭男人的氣好得多,你說是吧?”
文心失笑:“這麼說,如果你是那個女孩子,你也會做相同的事情囉?”
“那倒不一定!我興許能做得比她更聰明呢?”
“那我拭目以待,看看你怎麼為大河費盡心思?”
千紅輕拍桌子:“哎呀,你這麼一說我真是突然明白了。文老師,失敬失敬,那男人該不會就是學長吧?”
文心白她一眼。
“嗬嗬,你說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啊?挺對我胃口的嘛!”
“是學長家世交的女兒。”
千紅兩眼閃光:“單從八卦的角度,我挺希望你跟這個女孩子爭一爭的。她聽起來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你嘛更不簡單,你們兩個鬥上一鬥不知道有多精彩,應該可以跟宮鬥相媲美吧?”
文心一笑:“這種情況我不會跟她鬥。”
“為什麼?”
“仿佛以前我們討論過類似的話題。”
千紅凝神一想,是的,仿佛討論的當時離此時還不出一年。不過那時她還沒有遇上大河,文心也還沒有見到何方。
“不過我忘記了,當時你怎麼說的來著?”
文心眯起眼想了想:“我也忘記了。不過我總覺得,女生或者女人之間鬥來鬥去半點意思也沒有,那個男人要是有擔當的話就盡快決定,免得讓自己喜歡的人吃醋受罪。要是他自己也徘徊不定,那就算了吧,恐怕哪個跟了他都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