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梁點頭,竟沒有托大的意思,胡亂客套幾句,就要走人。
還沒走開幾步,就聽康斌甫又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槍聲。”
他沒問緣由,就這麼似是而非的一句話,讓周梁僵了身子,道歉:“對不住啦,壞了您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也是錢堆出來的。”康斌甫幾步繞過周梁,走到樓梯口,倚著牆,指尖一寸寸撫過扶手的花紋,紅豔豔的牡丹便似綻放在他指尖一樣,豔得很,也妖得很。
簡而言之,他就是要錢。
周梁很憋屈,抓了半天人,到頭來還得好吃好喝供著,想方設法放人,氣沒出,錢倒貼。他也很想跟康斌甫擺譜,可沒資本,他是中域五區頭頭之一沒錯,但也動不了康斌甫這一小小的雞店老板,誰讓人上頭有人呢?
得,錢得付。
周梁一個電話,不過半刻鍾,一個提著黑皮箱的小弟就進來了,箱子一打開,全是現金,一遝遝的,晃花了靈靈的眼。
靈靈心水,眼饞,盯著康斌甫就跟盯著燒雞似的,心裏盤算著改天找他入股。
半小時後,三輛黑色大奔相繼駛出苑閣大門。
靈靈和周梁坐在了第一輛。
“咱能打了商量嗎?”靈靈巴著車窗,扭頭覷周梁。
“嗯?”周梁眼皮子一掀,哼哼兩聲。
“我想先見虎哥。”靈靈不死心,她盼著馬虎是假降,迷惑尚賀企來著,實際上還是那誰的人,所以她想碰碰運氣,總歸不會比這更差。
“不行!”周梁果斷拒絕。
人要放,戲要演,哪能什麼都答應。
“我想要澄清事實,虎哥和李哥真有一腿,不然,你們那新來的老大怎麼能管到前幾個月的事?”
周梁的嘴角開始抽搐,這人好難纏,本來老大歸順了別人,他心裏就不太樂意,現在這人又拚了老命地想讓他信服他家老大就是被壓的那個,他著實氣惱。
“閉嘴!”
靈靈嚇了一跳,她總算看出來了,周梁對自己老大被壓一事很抗拒,甚至是難以接受,以這個為借口無異於自尋死路,逼急了,指不定周梁就一枚子彈嘣過來,讓她永遠閉了嘴。
斷了話題,靈靈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且顯然周梁也沒有跟她聊天的意思,一時間車廂內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想不出借口,她幹脆頭抵著車窗看風景,雙手置於胸前,半刻鍾移動一點點,試探著握住門把,閃電般出手,一扳……歇菜,門果然被上鎖了。
那邊,將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的周梁在懊惱,該死的司機怎麼就把門給鎖上了呢,如果人在半途中溜走,他多省事啊。
實際上,司機也冤枉,這一看就是壓犯人,能不警惕點嗎?萬一犯人溜了,他還不得負責任?
近三個小時的行進,靈靈看見了熟悉的人,熟悉的路,熟悉的店鋪。
迎著生濤猙獰的笑,靈靈感觸頗深——欠了人家那麼多錢,終究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