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機子播著相同的畫麵,還有人手賤,把其中一台設置成循環回放,一句話來來回回地在所有人耳邊重複了不下數十次,虐了一幫糙漢子的自尊心。
“站住!”最中間的機子前,姚淖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平靜地喝住幾個欲意奪門而出的家夥。
“組長,咱抓了那麼多年毒販,死了那麼多兄弟,今兒你就讓兩個毒販子在我們所裏做交易?你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要是怕了曹少將,老子去,絕不連累你們!”一股子怨氣憋在心裏,男子紅著眼,被衝昏了頭腦,張嘴就叫嚷開來。
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不自在地撇開臉,卻仍是強著。
“組長,老吳他……”靜了靜,有人揣度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講情麵。
“老子在你們眼裏就是那種人?”冷冷地打斷那人,姚淖緩緩掃視一圈,他輕易不爆粗,今兒這口“老子”委實令所有人驚悚了。
“嘿,我看您也不像。”
這聲是從屏幕裏發出來的,和撩了大家火氣的調調一模一樣,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又都集中到了監控上。
渾然不知自己引發了怎樣一場衝突的女人正神秘兮兮地朝自個對麵擠眉弄眼。
“行,那就看看吧。”光頭佬終於鬆了口。
幽靈靈一笑,拿了喝茶的杯子,不知從哪摸出把小刀,銀晃晃的,險些亮瞎監控室一幹人等的眼。
光頭佬警覺、沉臉,眸子一閃,將手臂擺在了一個便利的位置上——奪刀殺人,可一步到位。
他有些明了,這人怕是局裏找來的,玩陰的!
幽靈靈瞅了瞅自己細嫩的掌心皮肉,有些不忍,有點糾結,最後咬緊牙關,輕輕地挑了一道微小的口子,滾落了兩滴鮮血,在茶杯底部開了花。
她那一臉“臥槽,浪費了一滴”的表情奇跡般地卸下了光頭佬的心房。
不過米粒大的口子也值得大驚小怪,左不過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新生代,早沒了老一輩的血性。
“這就是你所謂的稀罕品?”屈指敲了敲被推至眼前的茶杯,光頭佬的神情甚是耐人尋味,總結起來就是不屑、輕蔑、譏諷外加雜七雜八若幹。
輕嗤一聲,就著幽靈靈高深莫測的臉,他點了一指頭,放嘴裏舔了舔,濃鬱的鐵鏽味充斥了味蕾,勾得他胸膛一團烈火,沸騰了全身的血液。
久違的美味!以及……
瞳孔驟然緊縮,麵皮繃直,嘴角古怪上揚:“夢冼楊!”
“誰?”幽靈靈立馬跟嘴。
她果然沒猜錯,毒品界的圈子就是這麼小,其中的錯中交集,遠不是其他圈子可比的。
“這才是你的目的?”了然低語。
“怎麼?你朋友?”
“嗬——”嘲弄地冷笑訴說了一切。
朋友?怎麼可能!
幽靈靈點點頭,又道:“那我們做個交易吧。”
她笑著指了指茶杯,迎著那張饒有興致挑眉的臉,簡單明了地吐出四個字:“拿他換你。”
“哈~”光頭佬真真笑了,很久沒有人能逗樂他了,雖然隻是個可笑到不行的笑話。
“嘩——”長桌被人一腳踢翻,毫無征兆地壓向一邊。
光頭佬眯眼,連人帶椅暴退而去。
“砰”,他撞牆了。
“砰”,桌子砸身上了。
幽靈靈笑著,一腳踩在桌子上,手裏的小刀比劃在對方脖頸處,有點感慨:總算沒辜負這身死囚服。
她問:“同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