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澈也窘紅了臉,有些不確定地望向莫黛,莫黛回給他一個寬慰的眼神,然後問正在剝雞蛋的莫小羽:“小羽,你說我們家誰最好看?”
莫小羽頭也不抬,直接說道:“娘最好看!”
莫小翼見莫黛隻問哥哥,沒問自己,於是眼巴巴地瞅著她,莫黛注意到了,於是又問莫小翼:“小翼,娘是不是家裏最好看的?”
莫小翼高興地大聲道:“是!”其實他壓根兒就不明白好看是個什麼意思。
於是莫黛得意地掃向全家人:“聽到沒有,兒子說我最好看!”
許韶林忍不住笑出聲,蕭笙抿唇發笑,莫無雲別開臉笑抖了肩,莫無風紅著臉直拿他那雙大而媚的眼看著莫黛,而莫無輕則直接白她一眼:“不要臉!”說完也不禁低下頭,耳後根紅得厲害,這女人,哪有人自己說自己好看的?就算是事實也得懂得謙虛不是嗎?
沐千澈眼神癡癡地看著莫黛,雖然莫黛在他眼裏確實是最好看的,但同時他更明白莫黛是為了讓他不那麼尷尬才說的那句話,心間泛起絲絲甘甜。
莫憂這孩子臉紅得厲害,也不知莫黛的那句話戳中了他的哪處穴點。
蕭笑摸摸鼻子,唏哩呼嚕地喝稀飯,關於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自打來到這個家就與她沒啥關係了,全家都是美人,讓她這個長得中等之姿的人情何以堪哪!
等到莫黛、沐千澈和蕭笑去按摩館時,一路上,沒有戴黑紗鬥笠的沐千澈引起了轟動,行人因回頭多看他一眼而與其他人相撞之事頻頻發生。到了按摩館,尚水一家人以及新來的小七直接僵化在當處。
莫黛不由地撫額,掃了沐千澈一眼,淡淡道:“美人,我看你還是把臉遮起來比較好。”
沐千澈彎唇淺笑,恰似雨後清荷初綻:“妻主不願看到我這張臉嗎?”於是原本正要從僵化狀態複蘇的尚水一家人以及新來的小七再次僵在了原地。
“不是我不願看,而是你瞧瞧他們一個個的,都跟沒見過人似的,若是再這麼惰工下去,咱這按摩館也不要開了。”莫黛歎了口氣,轉而摸著下巴打量沐千澈,確實夠美,若非她對容貌不那麼偏好,怕是與沐千澈對視一眼,整個人便軟了。
尚水一家人以及新來的小七一聽莫黛如此說,立時回神,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由於莫黛昨日那一番憤怒的宣言,導致今日有甚多病人都隻在按摩館門口張望了一下便灰溜溜地走了,尤其是當他們見到以往為他們醫病的神醫竟長得如此天人,一時間自卑慚愧,心裏隻剩下崇敬膜拜和仰視了,哪裏還敢再找神醫醫他們的小病小痛。
不過倒是有幾個有錢人當真花了一百兩來找沐千澈看病,自然,這些人全是女的,沐千澈替她們把了左手的脈象後,無需動口,她們自動自發地又將右手遞過去,而且自打進入藥房後,她們的視線就從未從沐千澈的身上移開過,那一臉色眯眯的神情看得在一旁幫忙的莫憂直反胃。
沐千澈倒是無所謂,於他來講,這世上除了莫黛看他時他會覺得不自在以外,其他人的視線根本就似浮雲清風,一切皆是虛無。
於是這一日過後,水泉鎮百姓又為沐千澈取了名字“神醫仙子”。
而按摩館也因沐千澈的美名而生意蒸蒸日上,這讓莫黛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女客人陡增,莫黛和蕭笑忙得連上茅房都要爭分奪秒了。而男湯那方因為有富家男子特地想來看看沐千澈到底長得何種模樣也激增了不少,尚達尚同亦是忙得很,而且還要回答那些男客人刁鑽古怪的問題,譬如——
“神醫今年貴庚幾何?”
“神醫體重多少?”
“神醫平日裏都吃些什麼?”
“神醫都是用什麼保養肌膚的?”
“神醫與他妻主行房事之時會幾種姿勢?”
這些尚算是邏輯正常的問題,還有不正常的比如——
“神醫吃飯嗎?喝水嗎?上茅房嗎?”
更絕的是,直接問:“神醫會死嗎?”
尚達和尚同被問得冷汗直流,而在一旁觀摩學習按摩的小七居然將那些問題一一回答出來了,不過他的回答更是唬死人不償命。
“神醫今年有幾百歲了;神醫沒有體重,輕飄飄的,噌一下便能騰雲駕霧;神醫平日裏不吃飯的,隻以清風雨露為食糧,自然也不會上茅房;神醫是仙子,不用保養,肌膚一樣白皙水嫩;神醫會的姿勢可多了,那什麼《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根本不夠用,神醫會帶著妻主淩空哦淩空;神醫是仙子,怎可能會死呢?”
於是尚達和尚同聽小七的回答也是聽得冷汗直流,午飯時便向莫黛訴苦,莫黛差點沒因此而笑抽過去。
正如莫黛所料,陸筠果然親自來確認沐千澈是不是七年前被她命人打死的那個人,為此,她還與丫鬟阿蘭各自喬裝成普通的泡湯客人,再見到那張臉時,她有些不敢直視,但沒錯,就是那個人,七年前那個人的容貌尚未長開便已極不錯,七年後的他果然美得不可方物,一瞬間,陸筠有些看癡了。
她想起來了,那個人是沐家人,叫沐千澈,原本是要嫁與她做正夫的……
阿蘭扯了扯她的衣袖才讓她回神,忽然想起他燒死了自己和趙琰天的兒子,恨意便再度冒了出來。隻是她不明白七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最後臉被毀了,人也被打死了,怎麼還會活著?而且他的臉完好無損,比之七年前愈發俊美無鑄。對了,他會醫術,莫非當年他就是會醫術的,隻是一直在裝傻扮癡?不,不可能,應該是他後來學會的,隻不過他又是從哪裏學來的醫術?
趙琰天因那日一嚇,身體更糟糕了,隻是他死活不願吃沐千澈配給她的藥,非說沐千澈一定在藥裏放進了毒藥,想要毒死他。趙琰天發狂的模樣甚是嚇人,抓著她讓她替他殺了沐千澈,還說要將莫府所有人一並殺光,尤其是將那個嚇唬他的孩子碎屍萬段。
陸筠對這樣的趙琰天有些害怕,自己隻是一介商人,他當自己是女皇嗎?想殺誰便殺誰?要殺人,他不若求他那個姐姐趙英姿還來得快些!
但陸筠對趙琰天甚是深情,想到他是因為七年前兩歲的兒子被燒死了才變得如此痛恨沐千澈時,她又覺得心疼了,於是對沐千澈的恨意便更深。她雖然不能直接殺人,但卻可以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她陸家有的是銀錢,這世上就沒有銀錢辦不到的事情。
陸筠與阿蘭自然是沒有泡湯便離開了,因為客人眾多,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除了莫憂。於是莫憂便將此事告知了莫黛和沐千澈,莫黛笑了笑,表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沐千澈也是這麼想的,他可不想在那些人身上浪費太多心神,他的精力隻想留給妻主和家人。
客人增多了,幾日下來,蕭笑和尚達尚同累得不行,莫黛因為體內有香肌果倒是沒感覺到累,不過她不得不重新考慮再招人手的事,而且按摩房也需要再增加幾間。
這一日,泉湯客棧的老板娘柏多銀來到按摩館,此人中規中矩得很,先是排隊在女湯裏泡著,期間有熟識她的人想要讓她先按摩,她卻一一推辭了,直到輪到她時,才起身。
柏多銀是非常傳統保守的,從湯池子裏起身後,趕緊就拽過一旁擱著的大巾帕包住身體,這才來到按摩房。
趕巧這時候莫黛正幫另外一名女客人按摩,蕭笑倒是閑下來的,柏多銀隻皺了皺眉,誠實說,她不大信任蕭笑,她來這裏就是想讓莫黛替她按摩的,不過她沒說出來,中規中矩地俯臥在木榻上,任蕭笑替她按摩。
蕭笑經過這些時日的磨煉,按摩手藝已經十分嫻熟,按起來倒也是十分舒服,隻是心裏仍是覺得不爽快。所幸莫黛替那個客人的按摩已接近尾聲,是以,待她旁邊的木榻一空下來,柏多銀便出聲道:“我能要求讓莫小老板親自按摩嗎?”
蕭笑一愣,隨即便笑道:“當然當然,柏老板請!”蕭笑衝著莫黛擠眉弄眼一陣,她還不樂意替柏多銀按呢,板著一張臉,怪嚇人的,趁此空閑喘口氣也是好的!
莫黛笑了笑,讓柏多銀趴臥在木榻上,因為蕭笑已做了前期按摩,她便直接加大了手勁,推拿按摩柏多銀背部的各個穴位。
柏多銀原本還一樣凝著眉頭,板著臉,但莫黛一上手,她便痛得大叫出聲,臉上的嚴肅表情再也保持不住,她甚至懷疑莫黛與她有仇,故意折騰她的,然而漸漸的,她便感覺舒服了,便如大旱多時忽降雨水,那枝條吸飽水分舒枝展葉一般,她的身體也是從未有過的舒暢放鬆,麵部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整個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