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你,會不會厭惡這樣的我?”
“不會!”
“今晚陪我。”
“好!”莫黛毫不猶豫地答應,心裏隱約覺得好似有什麼事忘記做了,一時卻未想起,索性不去想,隻專注著眼前之人。
翌日卯時,當莫黛醒來時,才有些懊悔,昨晚她與沐千澈在書房裏就那什麼了,若是被人知曉,她丟臉不要緊,關鍵是高冷的沐大神醫若是丟了臉,他會不會從此與自己保持一丈開外的安全距離?
此時,沐千澈仍然酣睡正沉,想來是自己昨晚又索要過度了,莫黛的臉紅了,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衣,再回頭看一眼沐千澈,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腕,鬼使神差地探上他的脈搏,嗯平穩有力,想來不會如上回那般發高熱。
把完脈,莫黛走到房前拉開門,迎麵一股清晨的涼風,將竹林的清香帶過來,直沁入肺腑,舒爽痛快,與此同時,莫黛的腦子也一瞬間清醒,終於想起昨晚她忘記的事情是什麼了,她登時有種自己這回會很慘的預感。
果然,早飯時,莫黛想抱抱莫小滿,莫無輕直接裝作沒聽見,與其他人和顏悅色,卻在偶爾與她對視之時迅速收回笑臉,那明亮的雙眼倒是不瞪她了,改而徹底無視她。
吃罷早飯,石墨向莫黛要了她早前畫下的趣園的規劃圖紙,而後便回到他在西院的房間內研究起來。莫黛、沐千澈、蕭笑和莫憂則依舊去按摩館上工。
女湯這方有蕭笑按摩,莫黛便到泉湯客棧找柏多銀一起到縣衙府打算將合作協議簽了。沐千澈本想與莫黛一起去,不過碰巧他今日的病人有些多騰不出空,於是莫黛便獨自與柏多銀坐上馬車去了。
到了縣衙,趕巧碰上古翃有客人在,莫黛便與柏多銀到不遠處的茶棚坐下喝茶聊天。
柏多銀現下與莫黛相熟了,見麵也不再生疏地喊她莫小老板了,而是直接喊名字,而莫黛則尊稱她一聲“柏姨”。
柏多銀端起缺了口的茶碗,絲毫不在意地飲了一口,而後讚道:“嗯,這苦菊茶不錯,一口下去皆是苦,慢慢品來,卻又覺絲絲甘甜湧上舌尖,尤其是那淡淡的菊香,妙哉!”
莫黛愈發欣賞柏多銀,擁有那麼大的客棧,銀錢賺得想必不少,從早前一次便送沐千澈五十兩銀便知她為人處世不小氣,而今日她絲毫不介意茶具簡陋,茶水粗淡,反倒是能夠細細品味,可見此人的品性自有其高風亮節之處。
“柏姨說的是,這苦菊茶確實不錯,哦,對了,我這裏還帶了些點心來,原本是要送與老婆婆的,咱們先嚐為快好了!”莫黛從隨身帶來的包袱內取出一油紙包的點心拆開來鋪到茶桌中央。
“你小小年紀便能想得如此周到,柏某沒看錯人!”柏多銀笑著誇莫黛,以往嚴肅刻板的神情自從與莫黛相識以來便柔和不少,“嗯,這點心看著不甚起眼,但滋味卻甚好,你的相公很能幹嘛!”柏多銀捏起一塊蜜豆小酥餅說道。
莫黛笑了笑,絲毫不謙虛:“阿笙是很能幹,他做美食的天賦極高,全家人的胃都被他給養刁了!”
“甚得你歡心吧,瞧把你美的!”
“嘿嘿!”
“真是年輕人哪!”柏多銀搖了搖頭。
“阿笙說想開一間糕點鋪子,我正在物色店麵,柏姨可有建議?”莫黛輕啜著茶水,隨口道。
“嗯,店麵的話倒是有,不過離你那按摩館有點遠,你若是有意,下回我便帶你去看看!”
“遠的話就行了,相公還是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莫黛說的是實實在在的安全問題,但聽在外人的耳內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她此言一出,不光是柏多銀,就連附近坐著的茶客都不禁拍桌大笑,更有甚者還大聲吆喝道:“姑娘說得好,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嗎?相公自然得時刻盯著,否則保不準哪日就給自己戴綠帽了!”
莫黛一窘,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但外人可不管她是哪個意思,她們隻按照她們自己的意思來,而且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男人啊,確實寵不得!你有百回好他或許不在意,因為他習慣了,一旦你有一回忽略他做得不到位了,嘖,麻煩可就來了!”
“啥麻煩啊,四姐?”
“對你不理不睬,飯也不做了,晚間也不給進房!”
“不就一個如此嗎?你又不是隻他一個相公!”
“咳,關鍵是他們抱成團,姐姐我孤立無援!”
“哎喲,四姐,你到底怎麼忽略你那個相公了?”
“爹的,姐那日就多看了一名男子兩眼,回頭喝得多了些,本該去他房裏的,結果撞到另一個相公房裏了,等姐第二日醒來,這麻煩就來了!姐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男人了,可把姐給憋死了!”
“哈哈哈,四姐,你可真倒黴啊!”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而莫黛卻是愈聽眼皮愈跳,總覺得自己貌似好像大概也許與那個被稱為“四姐”的女人犯的是同一類錯誤,呃,難道說她接下來也會被所有相公聯合起來那啥嗎?
“莫黛,你怎麼了?臉色貌似不大好啊?”柏多銀擔心地問道。
“呃,沒事,就是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想去茅房!”莫黛尷尬地笑了笑。
“啊,不然我們到古大人那裏去吧,那裏的茅房比較幹淨!”柏多銀將莫黛帶來的點心重新包好遞給莫黛。
“柏姨似是對縣衙府的茅房甚是熟悉啊!”莫黛忍不住打趣道。
“是熟悉啊,我以前可是跑過多回縣衙府了,包括想買沐府的舊宅就跑了不下五回了,可古大人死活不鬆口啊!”柏多銀笑著回道,“也罷,沐府的主人回來了,我也死心了!”
二人說話間來到縣衙府的門前。一輛車廂外麵包著黑絨布的馬車就停在門口,莫黛曉得那正是古翃的客人駕來的馬車。柏多銀已與那站在大門口守衛的官兵說明想要借用裏頭的茅房一用,並遞上一些碎銀讓她們喝茶,
那二名官兵爽快地讓她二人進去了,柏多銀並不內急,便坐到前院的回廊內等著,而莫黛便按照柏多銀的指示,朝偏院的茅房走去。
其實她並不如何內急,隻是話已說出口,她也不好再改,索性去吧,省得等會兒急了才麻煩。
莫黛才一到茅房門口便聽裏頭有人在說話,她下意識地便停住了腳步。
“大人,我見那古縣官見到您拿出的木板,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便是你後來與她說明了情況,她也是似懂非懂的,能行得通嗎?”
“死馬當活馬醫!本官還就不信了,想我大月朝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怎可能找不到參透那塊木板上文字的人才?那古翃不是自稱她古渠縣能人多嗎?那就讓她去找好了!找不到,她今年的‘大月十大好縣官’的榮耀頭銜本官就將她拿掉!”
“大人,古縣官會哭的!”
“哼,今年再破解不出那些文字,本官也會哭的!唉,青眼一個人怎麼就那麼難呢?”
“大人,您這副模樣,百姓們見了會哭的!”
“放屁!本官也是人,還不帶本官為兒女私情憂傷那麼一下嗎?”
“可隔牆有耳啊!”
“呸,上個茅房難道還會被聽壁角不成,那個聽壁角的下三濫也忒他爹的不是東西了!”
茅房外,不經意聽了壁角的莫黛,嘴角抽搐得厲害,直接咳嗽了一聲,然後茅房裏安靜了,再然後有草紙擦拭什麼東西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再再然後,一名女子領著一名跟班丫鬟走了出來。
那二人一出來便與莫黛打了照麵,然後各自的臉色都很精彩。
那打頭的女子,身高與趙英姿差不多,直奔一米八,身材倒是不若趙英姿苗條矯健,偏纖瘦,身著一襲月白繡雲錦暗紋的衣袍,束一條黑色繡著金色繁複圖案的腰帶,氣質斯文儒雅,長相清俊,一雙略顯細長的眼眸要笑不笑地盯著莫黛看。
她身旁的那個丫鬟則是穿著綠色的對襟短褂配同色的布裙,這會兒正一臉“你慘了”的表情看著莫黛。